到了晚上宁云晋自然而然的摸到文禛的船舱,他一进门便闻到浓郁的药味,视线便落在了文禛已经包扎好的手上,忍不住嗔怪道,“明明只要划破点血皮就成,何必弄出这样深的伤口。”
“伤口太浅,一下子就愈合了,哪有时间让你取血。”文禛动了动手掌,不以为意地笑道,“看着流了不少血,但并不妨碍行动。”
说着他拿出一个玉瓶递给宁云晋,“这是上药前取出的血。”
玉瓶雕琢得小巧可爱,只有成年男子两指宽,拇指长的大小,宁云晋对着灯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半瓶液体,忍不住皱眉道,“这也太多了,可别让他们得了别的空子。”说着,他拔开塞子,倾倒了几滴出来,直到只剩下小半瓶才罢休。
文禛哭笑不得道,“你这也太谨慎了。”
“总不能让他们钻了漏子,这里面能有两三滴的量我都嫌多了。”宁云晋边说着边将那玉瓶收好,“我总觉得这事透着点玄机,若只是要拿我身份做戏,又怎么会用我取去的血来验证?”
文禛琢磨了一下,便也反应过来,“你说得极是,他们想要弄到我的血,应该是另有所图才对。明日你去与他们见面,务必要小心。”
“只希望这次那幕后之人能够全部出现才好。”宁云晋眯了眯眼睛,“那迎宾楼明面上是挂在十四爷门下,但他才比我姐姐大一岁而已,哪里经营得出来这么大的买卖。”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我早就好好敲打敲打他了。等到这次回京以后……哼!”听到宁云晋提起自己那个十四弟,文禛眼里闪过一抹恨铁不成钢。他活下来的兄弟其实很多——先皇太能造人了,可太有能力的不敢用,心眼大的更不敢用,但是自家兄弟都不照顾的话,又容易让宗室寒心,只能勉强提溜几个出来充当门面。
所谓的十四爷,自然是先皇十四子,文禛同父异母的弟弟之一,永兴二十五年出生,满了十五岁就被文禛封了个郡王扔出宫。他母亲的身份不高,自身也不受先皇的宠爱,能力、个人魅力更是平平,文禛让他与自己的十六弟一起协管着内务府…
十四爷在朝中并没有太大影响力,不过欺男霸女之内的劣迹到也不多,唯有一个大毛病贪财而已,只要愿意出保护费,他就荤腥不计的让人打着自己的名号行事。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手底下的生意太多,反倒很难查清对方背后是什么人。
查了这么久,与陈德联系的那人究竟是谁一直没有出现,对方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也就怨不得文禛会紧张宁云晋的安危,若不是他已经晋级到大宗师,怎么都不会放心宁云晋以身涉险的。
是夜,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预演着明日的情况,到了后半夜才相拥着眯了一会。天不亮,宁云晋与文禛道了别,回到自己的船舱。
出了刺杀事件,御舟自然不可能按照原定计划离开,将会在这里多留一天。先是早上传出消息,羁押在府衙大牢的凝霜在提审时被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劫了,接着就是城门被封,开始一家一家搜索,文禛甚至将自己身边的人都放了出去,其中自然就有自愿请命的宁云晋。
宁云晋带的是一队御前侍卫,上午的时候他还是很尽忠职守的跟着一家一家的敲门盘查,等到中午找了馆子请所有人大吃一顿之后,他便光明正大的脱队了。
其他人依旧去搜人,但他们对宁云晋的去向根本不在意。这也算是办差的传统了,至少在他们眼里这个小宁大人算是认真的了,不但跟着劳累了一上午,还请了兄弟们吃饭,谁不知道另外几队的领头人出了门就一直在茶馆里坐着呢!
约定的地点在西湖边上的一处宅子里,宁云晋赶到的时候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他刚敲响宅门,就感觉有人透着门缝正在打量自己。
宁云晋装出谨慎的顾盼四周,接着门就打开了。
陈德与杨昌谄媚地将他引进正堂,奉茶、上座,等到宁云晋坐好之后,陈德搓了搓手道,“不知定远伯有没有准备好?那血可是已经备下……”
宁云晋从袖子里摸出那玉瓶搁在桌上,悠闲的端起茶杯用杯盖拨了拨茶叶,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一见那玉瓶陈德激动地就想要取到手里,他的动作哪里有宁云晋快,指尖还没摸到玉瓶,那小瓶子就又再次落在了宁云晋的手心。
宁云晋将茶碗搁在桌上,冷哼道,“别跟爷玩这些虚的,你们答应的事呢?”所谓答应的事,自然就是借着验明正身的机会,与所有合作者坦诚地见上一面。
“是老奴糊涂。”陈德连忙给了自己一巴掌,弓着身子道,“都在内室等着定远伯呢,验血的东西都备好了,只缺皇帝的血而已,奴才实在太激动了,这才一时没能克制住。”
他的一番惺惺作态宁云晋理也不理,又耷拉着眼睛自顾自的喝茶,满身的傲气。
陈德心里啐了一口,这定远伯明明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跟张白纸似的,却还这样不见兔子不撒鹰,实在是个难缠的。不过他又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句,这种诛九族的大买卖,合作的人还是聪明点更安全。
只能说陈德同志真相了,虽然不知道猪队友的典故,却依旧看得清楚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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