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寝宫门大开,犹如黑暗里的怪兽张开血盆大口,浓烈的腥臭气铺天盖地而来,伴随着这股气息汹涌奔来的是一道道状如鬼魅的身影,重云身形一闪,挥剑朝鬼影劈去!他的动作极快,在这漫漫黑夜里几乎看不清楚他是怎样行动的,那些黑影飘飘荡荡,并非实体,竟还将他拦之不住。
似乎是发现重云这人十分棘手,源源不断的黑影从寝宫里涌出来,将他团团包围,重云本就有些看不清,现如今更是一摸黑,他暗自琢磨着这样下去不行,手一动,掐了一个诀,顿时幽暗的世界里青光大盛,黑影的样子也在视线中越发清明。
这些竟全是厉鬼!
重云暗暗心惊,是听说鬼界的厉鬼都跑出来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厉鬼竟会在阎君的身边作乱,要知道,这世间能彻底对付这些东西的,唯有修习御灵术的鬼界众人,而这其中,当属阎君修为最高。
但此时形式严峻,他来不及去细思这些东西为什么揪着阎成玉不放,只能抽空高声唤了一声:“成玉,你没事吧?”
“你怎么才来?”阎成玉捂着嘴巴在咳嗽,语气十分不满,但这话语里的抱怨才让重云找回了几分熟悉感。阎成玉的声音也不像刚才那般低哑,她边咳边断断续续地说道,“这群东西趁我不注意上了我的身,我刚才被他们控制住了。”
“那你现在还好吗?”重云一边对付厉鬼,一边问阎成玉,有些焦头烂额,“这些东西倒不是多厉害,就是难缠。你有什么办法没?”
他说着,又一剑将靠近他的一只厉鬼劈成了两半。
“当然有,你以为我这个阎君是当着好玩的?”阎成玉有些自矜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这声音的,是一阵气势磅礴的灵气,只听天地间长啸声起,以阎君寝宫为中心,平底卷起狂风,充沛的灵气在狂风中咆哮着,渐渐形成一张巨大的阵网。
霎时金光大盛,阵网发出的光竟将鬼界幽暗的天空照亮了一瞬,那些金光如有实质,从阵网中落下来,粘附在鬼影身上,发出嘶嘶的烧焦的声音。
金光转瞬即逝,厉鬼也一并消失在天地间。
寝宫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阎成玉身着一身红衣,光着脚从里面走出来,脚腕上系着的铃铛随着她的步伐叮铃作响,除了有些消瘦外,她看着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她望着重云突然收起的兽瞳,眉心一蹙:“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在修真界已经传遍了?”
重云心里突突地一跳:“什么身份?”
“你还跟我装?你连我也不能说实话是不是?”阎成玉对他的装聋作哑有些不满,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自然是你青鸟族的身份,魔界的人在修真界散布你的谣言,说你是青鸟族的人,又说忘尘也清楚你的身份,但他却包庇着你,不肯向外人透露。你知道的,修真界这么多年来为了找寻青鸟族的下落耗费了多少人力,现在有你的消息,自然是无论真假也不肯再放过你了。”
“他们是从何处知晓的?”重云在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遍,也想不通这件事是如何传出去的,他的身份明明只跟忘尘说过。
阎成玉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太清楚,而且现在他们并非只要找寻你的下落,连忘尘也一样被他们当成了目标。”
重云心里蓦得一沉,还未及开口,就听见阎成玉又说:“你前段时间同忘尘一道失踪,他们都说你是知晓身份暴露躲起来了,只要找到你定能把青鸟族的人全都揪出来。又不知道从何处知晓你与我交好,便整日来鬼界纠缠,那段时间我爹又……再加上厉鬼作祟,现在这边乱成一团,所以……”
重云仔细地听着她说话,心里却隐隐有些奇怪,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但还没待他细思,阎成玉便把话都说完了:“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心里有数,我们是朋友,我不想跟你说假话,我当初跟你说只要有事就来鬼界,但我现在自身难保,没法再给你提供一个庇护之所了。”
“应该不只是这个原因吧。”重云脸色倏地一冷,沉着脸目光灼灼望着阎成玉,“你又是从何得知这些谣言是从魔界散布出来的?谁告诉你的?”
阎成玉面色一滞,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喉咙,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半晌,她愤恨地瞪了重云一眼,拍了拍手,高声朝暗处喝道:“你出来吧。”
话落,只见寝宫的另一侧走出来一位身着鹤袍的青年,那人一副书生的打扮,眉峰凛厉,嘴唇偏薄,有些刻薄之相。他走过来在阎成玉身侧站定,垂眸行了个有些骄矜的礼,便不动了。
“这里既然还有人,刚才你被厉鬼围住时他为何不出来?”重云皱眉着,似有些不高兴。
阎成玉没有急着跟他解释,似乎也不在意身边这人的傲慢,对重云介绍道:“他叫鹤,是从魔界出来的。”
重云的眼睛在那一瞬间睁大,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鹤,又将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扫,犹觉得不敢相信:“成玉……你莫不是中了邪?”
“你才中了邪。”阎成玉翻了个白眼,慢慢给重云讲述了经过。
原来,鹤原本是东海边一座无名小岛上的妖,与爹娘及亲友世代生活在岛上,几乎与世隔绝,可在不久之前,从东海里诞生出一只魔物,他诞生之日,东海面上乱象横生,鹤的爹娘忧心忡忡地说这是有祸世之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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