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大眼,回头看步惊澜。
而玉色衣袍的男子只是在月色下,朝他微微一笑:“怎么,见到我,欢喜疯了?”
徐禾心里惊讶,所以对这种调笑般的语气也没怎么在意。
步惊澜来锦州是过来杀人的?
杀人,调查贪污?
怎么那么巧。
徐禾越想越觉得步惊澜这人心思还挺深的,只用一个字,就成功地让他陷入沉思、闭了嘴。
锦州知府在前引路,边走边视线,悄悄瞥徐禾,这一路这位美人冷着脸不发一言,他犹豫了会儿问道:“这位姑娘可是初到锦州,有些水土不服。”
步惊澜替他笑答:“也不,卿卿只是害羞罢了。”
徐禾:“……”
操,什么狗屎玩意。
锦州知府擦汗:“这、这样啊。”
前往晚林的一段路,到了府后的山上,
这里草木葳蕤,郁郁葱葱。
锦州知府绞尽脑汁想着话题:“世子第一次来锦州,就赶上秋季,也是命里安排啊。往年锦州都是秋季最为热闹,晚林的红枫都开了,温泉美酒、枫红如火,也算天上人间。”
步惊澜垂眸,手指拨弄徐禾的长发,笑意款款:“嗯,我很期待。”他话又一转,道:“我入锦州,一路所见阜盛繁华,想来也是多亏知府大人操劳了。”
胡大人愣是没想到步惊澜会夸到他,一下子眼睛都笑成一条缝,“殿下过誉了,这些都是小官应该做的。”
步惊澜笑意微凉。
到了晚林。
晚林内,红枫如火。
艳若锦缎,铺成一地。
山上缓缓流下山泉,在不远处凝聚成潭。
衣着素雅的侍女半跪于地,高举长灯,照亮枫林尽头的一个山洞。
山洞一人高,里面黑黢黢,没有光。
锦州知府在前摆手,“世子,请入。”
步惊澜微微笑,拉着徐禾的手往前。
侍女一袭青色暗花细丝褶缎裙,笑涡红透,为他们引路:“世子,姑娘,洞里有些黑,路滑小心。”
洞里路是有些滑,泥土沾了水。
徐禾一进来就觉得闻到了熟悉的香,暧昧的,怪异的。
他在暗处悄悄扯动步惊澜的袖子。
步惊澜偏过头,听他说。
徐禾道:“这香,我在那个洞里也闻到过。”
步惊澜一愣,然后轻笑了一声,也低声道:“嗯,我也觉得有几分熟悉。”
入内后,真别有洞天。
玉做的长桌横拦半个殿,地上绮丽锦毯铺成,脚踩上去,无声。
碧玉高树上夜明珠,荧光辉辉。
半露酥胸的娇俏女子们,静候每个椅子旁,指甲粉色圆润,与酒樽同色。
只是一道之隔,从阴暗潮湿的甬道走出,便见玉桌、碧树、美人、酒樽,活色生香,富贵人间。
锦州知府面有得色,暗暗观察两人的表情。
只见那红裙美人黛眉一蹙,竟是别过头去。
知府一愣,不明白,
“姑娘这是……”
步惊澜看了椅子边的女子一眼,笑道:“哦,我家卿卿闻不得酒味。”
锦州知府后知后觉,忙叫他们旁边的倒酒女子退下。
徐禾不是闻不得酒味,他是闻不得这里的香——什么破味道,只想打喷嚏。
他忍着有点难受,忽而一只微凉的手捂住了他的鼻子。
绣暗色祥纹的玉色衣袖滑凉,步惊澜身上那种独有的奢凉沉沉近酒的气息,一下子掩盖过催情般的香。
他揽着徐禾的腰,坐到了最上方的位置,在别人看来极其亲昵地对徐禾道:“好点了么?”
好个屁。
徐禾没忍住,还是打了个喷嚏,就打在了步惊澜的掌心。
步惊澜:“……”
徐禾捏着鼻子,嗡声道:“我要出去。”
步惊澜不动声色收回手,接过侍女递来的袖子,慢条斯理擦拭手指,语气听不出喜怒:“出去?你要去哪——这地方哪处没这味道。”
在外人看来,这两人是闹别扭了。
一众官员刚刚落座,面面相觑,也不知该不该劝。
徐禾真是被这香味呛得不行,一开始还好,呆越久越无语。妈蛋,快呛处眼泪了。
他捂着鼻子,眼睛微红。
这模样,把在座的官员们看得心都碎了。她眼里的光仿佛能在心头刻下伤痕。
锦州知府擦着汗,招来一个侍女,说了什么,然后对步惊澜道:“世子别气,这位姑娘闻不得酒味,也不是她的错。而且,让这位姑娘出去吧,这洞里也是有没酒味的地方的。”
知府使了个眼色,侍女忙走上前,挽着徐禾的手臂,软声道:“姑娘来,我带你去。”
徐禾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
转身就走。
众人就见金尊玉贵的世子殿下脸上笑意冷了下去。
世子殿下举起酒樽,衣袍与肤色相融,声音冷漠:“走了也好,麻烦。”
众官员:“……”
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只是其中,却也有人悄悄地把目光望向了徐禾离开的方向,心痒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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