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先生是闻罪也拦不住,戚一斐只会拉着先生一起吃。
今日戚一斐的奶公给他准备的就是面糖,裹了厚厚的一层芝麻白糖,酥而不碎,又特意做的极小,一口一个,香浓开胃。
但戚一斐早上已经有了闻罪送的状元糖,喜新厌旧的小孩毛病,让他随手就把面糖送给了丁公公。
“奴婢哪有那个造化吃郡王爷的东西。”丁公公这话绝对发自真心,毕竟戚一斐有吉星之名,不敢说在全国都管用,但至少在深受天和帝影响的皇城内外,是十分有效的。哪怕是反对迷信的摄政王上了台,也不影响大家私下里继续这么想,“奴婢本打算回去供起来的,如今借花献佛,还望爷爷能口比蜜甜。”
爷爷,是宫里太监背着皇帝时,对天子的敬称。
虽说是背着,但全天下都知道爷爷特指的是谁,皇帝自己也知道。丁公公在私下里这么称呼摄政王,到底什么意思,大家也都懂。
“孤哪里能夺人所好?”闻罪嘴上这么说着,却已经停了笔。
闻罪刚刚喝那么苦的药的时候,都没影响他不动声色的批改奏折,如今却反而搁下了朱笔,可以说很口是心非了。
“爷爷开心,奴婢也能少些提心吊胆,少……挨板子。”丁公公还适时的剖析了一些内心“真话”,苦哈哈摆了个笑脸。很能给主子坡下。
“那就用三次板子,换你这个糖吧。”
“谢爷爷开恩,谢爷爷开恩。”丁公公忙不迭的跪下谢恩,喜不自胜。他心想着,这郡王爷怕真是个吉星啊,他这才接触多久?就换来了天大的恩典。回去就去郡王爷给供起来!
但没等闻罪真的吃糖,戚一斐与他阿爷的对话,就被写成蝇头小楷,一字不落的送了上来。
送信的是暗卫,今天下去才被派到郡王府,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护戚一斐,不发生张珍那样的惨遇。其次,才是关心一下戚一斐的心理健康,戚一斐始终没哭,反倒是快要成为闻罪心头的担子了。
戚一斐和他阿爷谈的,不外乎就是张珍那点事。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戚一斐很爱脑补,若有一日他们家也遇到张家之事,他不希望他阿爷因为他,而被人威胁。
戚望京戚老爷子,却展露出了和他在朝堂之上和稀泥的样子,完全不同的一面,霸气的可以。被鹦鹉学舌的暗卫,活灵活现的表演到了摄政王眼前。
“嗤,张吉那老小子无能,我却不同!”没有人,可以用他家人的安全,威胁他!
“若不是威胁,而是选择了直接害死我,然后挑起阿爷与摄政王之间的矛盾呢?”戚一斐显然也深想了许多,并没有他往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忧无虑。他若真是个傻的,以他吉星的身份,绝无可能安生活到现在。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戚一斐都属于心里门清,嘴上不说的类型。
这可以理解为心思深沉,也可以……
来汇报的暗卫,暗中观察着摄政王的表情,生怕摄政王觉得心目中的白月光崩塌,以为自己被骗了什么的。他们虽才被分配到戚一斐身边,但从此以后,已是荣辱与共,办砸了差事,就得重头再来。
摄政王却笑了,抬手弹了一下写有情报的白纸,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戚一斐嘛。
——拥有一种并不具备侵略性的、只是更能自保的狡黠。
每个人的性格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里外之分,只不过戚一斐更能根据外界情况的不同,来调整自己的保护色。如今的戚一斐,就看上去比天和帝时期更能装傻了,这自然是因为戚一斐觉得,他只有这样才不会太打摄政王的眼。
毕竟,谁会和一个傻子计较呢?
当然,如果可以,戚一斐也是真不想掺和这些事。戚一斐没有野心,这点闻罪是信的,但该知道的,戚一斐也一样没有落下。
暗卫还是不放心,下了一剂狠药,他得根据摄政王的底线,来调整对戚一斐的态度。
“殿下就不担心……”
……戚一斐是不是在假装不知道闻罪的身份?
因为怎么看,戚一斐都没道理,还没有反应过来,七皇子就是摄政王。
“他是真不知道。”闻罪摇摇头,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只不过,戚一斐是在感受到了身边人,有意无意的阻碍他知道这件事,明白了也许他不知道,才会对他更有利,这才听之任之了起来。
因为不管现在知不知道,反正过了中秋宴,就肯定会真相大白。
闻罪也没想着要瞒,只是想享受一段时间,只当七皇子便能与戚一斐平辈相交的幻想罢了。
丁公公忙不迭的给暗卫打手势,人家俩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夫夫之间的小情趣,你从中裹什么乱呢?这里面你配有姓名吗?瞧这没眼力见儿的!
暗卫彻底放心了,不再缩手缩脚,奋力表演了起来。
戚一斐和祖父所说的设想,自然不是无的放矢,但也不是他真有多聪明。而是结合了张珍的遭遇,联想到了之前生死簿反常的数据,最终才推理得出的。
幕后之人苦心筹谋多年,威胁人只是最低级的手段,得不到真心,也没办法保证顺利。他必然还有其他什么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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