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错。季如许反复回忆那段话,要是他说的是烟花的话,那自己很可能没有注意到,毕竟放烟花的人多,何况根本就很难知道是谁放的。
想到这,季如许心底一凛,快速向烟花方向跑去,烟花易逝,再不抓紧一点,又要错过一条线索。
易泽站在天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烟花,他呢喃道:“喜欢吗?生日快乐。”
不久后,季如许总算赶到天台,这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靠在栏杆上,累得大喘气。既然还在放着,就说明人或许还在楼上,这次季如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怕惊动了那人。
季如许偷偷摸摸爬上去,突然间,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卧槽!”
“你怎么也上来了?是不是来看烟花的?”张弥嘻嘻笑道。
季如许吓得魂魄差点就要分离,他脸白几分,心情有些不爽:“你怎么在这?”
“看烟花啊,我想找一点剩下的硝玩玩。”
本来季如许已经排除张弥,这下又不太肯定,心底一动,会不会天台上还有人?季如许迈开步子冲上去。
两人说话的时候,易泽就听到了,他望着四周空空的天台,有些恐慌,人就要上来,该躲哪?
这里的两栋平房之间可以跨过去,但福利院离周围屋子的间隙都太大,很有可能迈不过。
脚步声越来越近,管不了那么多,易泽跨着步子,却低估了距离,掉了下去。易泽心跳得厉害,迅速反应过来,手扒在檐边上,悬在空中。
季如许打开门,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任何人,又猜错了吗。
张弥跟在他身后,不解道:“你跑啥呢?这么快,累死我。”
檐下的易泽涨红了脸,全身力气都用在手上,他想用脚勾住实物,却找了几遍都没找到,易泽望着底下,头有点眩晕。
季如许反身看张弥,是不是就是他?季如许轻声说:“今天是我生日,我要传给你好运,把你的手给我。”
张弥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愣愣地伸出手,“嘿嘿,我说季如许,你是不是就想揩我的油。”
“屁。”季如许用手挥了几下,作出神棍的样子,然后不动声色地把张弥的手,放到鼻子旁,快速闻了闻。
没有硝烟味。
放烟花的人不是张弥。
易泽直勾勾盯着他俩,他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他只知道——季如许不仅牵了张弥的手,还亲了。
易泽心口被狠狠一击,脑子里乱乱的,再加上本就没多少力气,一不留神就栽了下去,落在二楼的雨棚上。
这时,烟花还在放着,正好把摔落声掩盖住,季如许没发现底下有异样,他环顾一周,确定没人后,打招呼:“那我先走了。”
“你走吧,我等烟花放完了就走。”张弥坦然说。
易泽忍住身体上的疼痛,慢慢爬起来,可却没办法前行,还好旁边有个窗户,易泽压下心中的苦涩,敲了敲窗,“有人吗?”
五分钟后,有位阿姨看到了他:“阿姨,可以帮我去旁边的福利院,找一位叫林荣的人来吗?叫他不要大声宣扬,一个人来就好。”
阿姨看到他脸上的血后也吓了一跳,想了好久后,才答应:“小伙子,你现在更要紧吧,要不要我救你下来?”
“谢谢,不需要。”易泽婉拒她。
他不敢让事情闹大,怕那人知道自己龌蹉心思。其实,只要能远远望一眼就好。
其他的,易泽不敢奢望,也没资格奢望。
阿姨去叫人后,易泽努力忘掉身体的疼痛,可脑海却总是想起刚刚那一幕,季如许亲了张弥的手,是不是说明,他也和自己一样,不正常?
不,季如许一直都是这样对张弥,旁人只有羡慕的份,包括自己。
易泽靠在长满青苔的墙上,望着一轮弯月,放空:要是季如许很正常,和他在一起很难;可要是季如许不正常,自己就有机会接近他了。
但他喜欢的是张弥。易泽心就像扎了刺一样,露出一个洞,直往外面冒酸水。
五分钟后,林荣赶来了,他望着易泽,嗳了一声,从三楼窗户爬过去,把易泽放了下来。
“你好像骨折了。”林荣不敢掉以轻心,看样子易泽伤到了筋骨,走路都很艰难。
易泽淡淡“嗯”了一声:“直接回市里医院,现在就去。”
林荣就等他说这句话,骨折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落下了终身残疾,忙悄无声息开车溜了。
易泽坐在后面,回头望了一眼福利院,很遗憾,这个生日本想陪着季如许过,可自己现在骨折了,怕是不可能。
季如许有张弥,有福利院一干人,也有很多礼物。他不缺自己的礼物,更无需自己的陪伴。
生日快乐,季如许。易泽望着远去的树影,闭了闭眼睛,在心里说。
已经是午夜十一点,季如许回到房间,趁室友去洗澡时,偷偷打开抽屉里的锁,拿出日记本,望着第二篇日记。
12月1日,雪。他去小餐馆打工了,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他,我跟着去,他没有发现,我看到他的手冻得通红,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我就是一个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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