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叫你在外边等着么?”
假安离端着茶果,尚且还是笑意盈盈的,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
她的声音像是女子,又像是男子,面容不断扭曲变幻,简直叫人分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不知道她到底是男是女。
白胥华没有说话。
他忍着没有发出哽咽,也没有流下泪水,只拔出了剑,朝着假安离攻了过去。
……………………
建安二年。
青云门问道峰三弟子白胥华叛乱。
他全诛青云门留守弟子,女干杀师姐安离,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弑杀师兄。
不知处而来的众人试图制服他,却被他反抗逃离。
白胥华逃走的时候,身上中了二十一处轻伤,六处重伤,他之前喝的茶水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叫他空有一身修为却无处可用,险些被诸人围杀在那里。
他一路逃下青云山,不知道往何处去,也不知道该如何隐藏踪迹,第一次的伤势还没好,便已经再一次与他人交手。
他不愿伤及他人,这一次逃离之后,身上再多数十处伤口。
白胥华一路昏昏沉沉,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他身上虽然没有污浊,但却也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他如今已经名声狼藉,可谓是举世皆敌,露出脸来,第一时间便会叫人发现。
冬日的第二十二次雪下的极大。
白胥华刚刚逃开一众人的追杀。
他屏着气息,藏匿住身上的血腥气,勉力倚靠在艳色的墙壁下。
白胥华全身都在一阵阵地传来僵冷,他明明是修士,现在却孱弱的像是个凡人。
身上的伤势繁多且严重,甚至连他白玉一般的脸颊上,也留着一道狭长血痕。
搜寻的诸人一边交谈,一边说着他这“青云弃徒”的诸多事迹,寻过这一出,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便也慢慢离去了。
白胥华再支撑不住,半跌在了雪地里。
他身上的伤势不见好,没有时间处理,便也一直不见好,此刻身弱血虚,加之这般深沉的冷意,直烧的厉害。
额头简直像是一块灼人的火炭。
白胥华止住头晕目眩,勉强往一边挪了几步,然而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
他只是行了几步路而已,便彻底失去意识,昏昏沉沉地卧在了雪地里。
再醒来,就是在鲜红色的芙蓉美人帐里了。
白胥华昏沉醒来,尚且未曾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守在榻边的女子发现了。
她小心地扶着白胥华起身,为他端来汤药,一口口喂他咽下。
白胥华恍恍惚惚,只觉得是在梦里。
他勉强问道:“你………”你是谁?
是哪里来的人,为什么救他,知不知道他是——他是名声狼藉的弃徒?
那女子却不回答。
她只温温柔柔地喂他喝了药,又拿来湿巾为白胥华擦身。这事儿叫女子来做实在是叫人羞愧,白胥华挣扎着想要躲开,也顾不得问其他的事了,面颊到耳根这一片都被烧红了。
女子只是笑。
她心道现在避什么呢,她将他从雪地中带回来,为他处理伤势,上药包扎的时候,不已经是什么都看过了吗?
只是看白胥华实在羞得受不住,方才不说罢了。
白胥华便这么在这儿住了下来。
他住了几日,方才发现了这是什么地方。他被女子藏在了闺房里,她每日夜间的时候,便对着铜镜细心打扮,本就极娇美的面容在夜色里愈发美丽。
她穿着舞裙出去,过上一段时辰,白胥华便会听到远处隐约的喧闹叫好。
——这是一处烟花场所。
女子地位不低,她每日只需出去一会儿,有些时候,甚至连续几日都不用出门,但她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精致贵重的。
她在楼中,定是位分量极重的姑娘。
白胥华不知道如何询问她,这档子差事,许多姑娘都是不情愿的,他怕问了,便会叫这人难堪。
过了约摸小半月,白胥华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一些,但也就只是能起身的程度罢了。
修士们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他在这一片区域,虽然还未曾进过这里搜寻过,但他若是再待下去,绝对还是会被寻见的。
他被寻见不要紧,但就怕这里的人………也会受到牵连。
白胥华提出了离开。
女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道:“公子的伤势还未好呀,为何便要走了呢?”
白胥华微微一顿。
他低垂下眼,看向仰头看着他的女子。
犹豫半晌,终是叹息道:“………你该知道我的身份。”
“我名………白胥华。”
他那时身上穿着的,还是青云门弟子衣衫,身上都是人族刀剑所造的伤势。
还带着随身的弟子腰牌,腰牌上刻着他的名字。
他不信她不知道。
但女子却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她道:“这事儿,玉奴自然是知道的,但公子绝不是那样的人。”
她弯起了眼睛,分明是娇美妩媚带给的面容,一双眼瞳却清得像是溪流冲刷过的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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