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胥华现在待在外面,也是为了防止南长隐一个头昏找错了屋子,进了红袖那里。
那可就难办了。
所幸画角碧潭之前弄出的动静还是吸引了他。
白胥华立在外面,在周围找了找,待了片刻,便听到了极轻的开窗声音。
是他屋里的声音。
南长隐果真是找来了这里。
白胥华却不准备让他藏好身形,他听见南长隐进了屋子,自己便也毫不犹豫,回了屋中。
一股淡淡血腥味,混杂在桃花甜香中弥漫在四周。
白胥华反手关上了门,缓缓道:“哪里来的人?”
房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白胥华微微蹙眉,他道:“你是准备自己出来,还是让我抓你出来?”
隐藏在暗处的南长隐微微一顿。
床帐轻轻一晃,他便从梁上轻轻跃下,声音沙哑道:“你怎么发现的?”
他正落在白胥华面前。
白胥华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见他已经去了蒙面黑巾,露出了一张几位普通的脸庞来,不由有些遗憾。
心中遗憾,但是面上却是未曾表露分毫。他走到桌边,一手微侧,做出一个“坐”的动作,一边道:“你身上的血腥气实在太浓。”
“……血腥气?”南长隐定定看着他,依旧用着那一口沙哑干涩的声音说话,他道:“你能闻到我身上的血腥气?”
这人实在是古怪极了。
他已经处理了伤口,甚至用湿布擦拭了身上血迹,衣物也用了楼中常备的桃花露遮掩一番,自己已经嗅不见半丝血腥,如今却被别人点了出来——
血腥气实在太浓。
只能说这人的鼻子,实在是极灵敏。
白胥华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平静道:“目盲之人,其他方面,总是会灵敏些。”
这就是不否认了。
白胥华摸到白瓷杯,倒了两盏香茶,对他道:“坐。”
“…………”
南长隐皱了皱眉,他看了一眼白胥华,见他已经坐下,一副平静模样。犹豫片刻之后,便走近了桌子,也坐了下来。
“请用。”
白胥华将一盏茶推向了他,问道:“你是哪里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春满楼?”
“…………”南长隐喝了茶,顿了顿才道:“路遇仇敌,我有受了些伤,进来躲躲。”
白胥华微微颔首,道:“那你何时离开?”
他毫不拐弯抹角,直接做出一副想要将人扫地出门的模样,让南长隐不由呛了一下。
“还请放心,等到追杀我的人走了,我便立刻离开。”
他说完这一句,便又忍不住问道:“你不赶我离开?”
常人若是见到身受重伤,又身份不明之人,躲避尚且来不及,又怎么会像是眼前这人一般,如此平静自然?
白胥华道:“你若是离了这里,可会离开春满楼?”
当然不会。
南长隐自己清楚自己身上的伤势。他如今的伤势,若是离开春满楼,没了遮掩地方,怕是会直接被守在春满楼外面的人抓个正着。
他似乎懂了。
他无力离开春满楼,也不会离开春满楼——那与其让他在其他姑娘房中待着,倒不如直接由他看守,便不会出其他什么问题。
这般温柔心思,实在是让人心动。
南长隐微微垂下眼眸,他将手中的香茶一饮而尽,便道:“你可有备什么药膏?”
白胥华道:“有一些。”
他说完这一句,就起身去取下了摆放在书架上的一只木盒。
他刚刚来到这里时,身上还有一些伤势,那大夫似是误解了什么,便留了一些金疮药之类的药膏,叫他离开时也能用上。
那些膏药便被一个姑娘收了起来,放在书架上,现在恰好便宜了南长隐。
正在此刻,屋顶却传来“咔嚓”一声。
——有人踩碎了屋顶的瓦片。
南长隐骤然起身。他想要找个地方藏身,一时之间却发现这屋里除了房梁竟是无处躲藏——可他若是藏在房梁上,上面的人把瓦片一揭,便能将他看个清清楚楚。
“去偏房,藏到浴桶里。”白胥华微微一顿,便直接出声。
南长隐压低声音道:“他们看了这里,定也会去查看偏房……”
他之前正是从偏房进来,那里只摆了木架浴桶,与一架屏风,根本无处藏身。可他说到一半,却忽然反应了过来——
那浴桶颇大,足以容纳两个人。水面上又洒满了花瓣,若是他藏在里面,再有人进去一挡,便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可洗浴之时,定然要解下身上衣物,他若是真藏在了里面,岂不是……
南长隐看了一眼白胥华的面容,一时僵在原地,藏在人.皮.面.具下的脸庞已经通红一片。
白胥华见他一动不动,不由蹙起眉毛,他见屋顶上传来的瓦碎之声逐渐细密,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南长隐被他一句话说得清醒过来,他瞥一眼白胥华,又想想自己如今处境,便不再犹豫,直往偏房去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凤黎九惜 强强耽美文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