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胥华应下来,见他一步三回头地走远,方才又动身往湖心的楼宇中去。
回廊曲折连绵,白胥华走得近了,便听到湖心传来极缥缈的琴声。
音不成调,既无技巧,也无意境。可只是听这琴声——却很有些似曾相识的味道。
白胥华慢慢走近,便听得愈发清晰。
这是他昨夜里用过的琴。
湖心楼阁极有韵味,四面环水。楼阁便在这水面之上,不知在何处扎根的桃木依偎在旁,花开满树,实在是美极了。
楼阁共有两层,二楼挂着层层叠叠的薄纱,此刻红袖正抱着琴,倚在二楼红柱上,冷冷清清地看下来。
白胥华抬头看她。
他并没有束眼,因此也就把红袖的面容看得分外清楚。
她的长发披散下来,还带着几分湿气。大红色的衣裙艳丽得像是雪中怒放的红梅,衬得她的皮肤更是白的像雪。
她刚刚洗浴过。
此时妩媚又冷清,实在是让人失神的美丽。
两人只对视了片刻,红袖便低垂下了眉目,她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对白胥华道:“上来罢。”
白胥华也敛了目光,一步一步上去了。
二楼其实并不大。
它从外到里,都笼罩着层层薄纱,叫里面的美人看起来简直好似书中的狐女成精,芳魂现世。
白胥华慢慢走到了里面。
这里没有他人,地上垫着厚实的毛绒毯子,摆放了两张桌案,上面正摆着一片珍馐美食。
红袖坐在一张桌案前,对白胥华侧手道:“公子请坐。”
白胥华依言坐下。
红袖倒了一杯酒,她朝着白胥华举起了手中白玉酒杯,道:“公子昨夜帮纤纤免了一场风波,此事多谢您了。”
白胥华微微一顿,他面前桌案上,已经倒好了酒液。他好似双目未盲一般,执起酒杯,对红袖道:“不及姑娘救命之恩,怎能言谢。”
说罢便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红袖见他喝完,抚掌笑道:“好,好,好!公子果真是真君子,真风度。”
她这幅做派实在豪迈了些,可美人到底是美人,便是现在这般模样,她依旧显得很美,简直像是一团灼灼艳火,稍有不慎,便会灼伤他人。
白胥华一杯酒下肚,面上便起了些红晕。他定定看向红袖,轻声道:“姑娘过誉了。”
红袖道:“这怎能说是过誉呢?”
她道:“红袖见公子的第一面,便心知公子绝非寻常。而昨夜公子为纤纤出头,武艺精妙,琴艺超绝,实在叫人心中仰慕。”
“你我实在是该早些见面的。”
她语气中似有叹息,却又带着极深的冷意,简直要变成刀剑扎在人的心上。
白胥华听她所言,手指却缓缓攥紧了。他低声道:“姑娘不妨直言。”
红袖眯起眼眸,与他对视半晌,才慢慢偏过了脸去。
她道:“公子昨夜救下了谁?”
她果真知道了。
白胥华昨夜问裴琪要了布巾,便心知有这一茬,可红袖的速度,却比他预料的要快的多了。
她实在是不像他记忆中那副天真烂漫,惹人怜惜的小姑娘模样了。
白胥华沉默片刻,并未否认,而是道:“昨夜可生了什么事?”
红袖毫不隐瞒,她道:“宫里的那位,遇刺了。”
白胥华道:“刺客进了春满楼?”
红袖道:“确实如此。”
她瞥着白胥华,缓缓露出笑来,对他道:“公子昨夜那一声,实在叫得好。将宫中派来的人生生逼走,实在是一步好棋。”
她说这话时神情莫名,也不知道到底是赞是讽。
白胥华昨夜一叫,叫醒了春满楼大半姑娘。而帝王遇刺之事,一旦外传,定会使得民心动荡,因而绝不能叫他人知晓。
那时春满楼中的人醒了大半,那些来追拿刺客之人,为了防止暴露,便只得退去。
白胥华缓缓道:“是我为春满楼引了麻烦。”
红袖道:“麻烦倒还谈不上。”
她道:“你可知晓春满楼到底是什么地方?”
白胥华一顿,微微摇头,道:“不知。”
红袖又笑了一声,她从桌案前站起了身来,白胥华这才发现她穿的衣裙极其火辣,不但露出一片雪白酥胸,裙摆两侧更是开了两条岔口,直露出她雪白双腿。
红袖道:“春满楼是楚国,甚至世间所有烟.花之地的魁首。”
烟.花之地,便是世人寻.花问柳之地。这地方说起来叫人轻鄙,可若是能成为其中魁首,便是烟.花之地,也要变得极有名望了。
春满楼便是如此。
它不知是何人所立,在极早之前便存在了,规矩也是一直未变。
春满楼接待的客人,要么要有权势,要么要有钱财。若是两者皆无,若有足够才学,也能进这个地方。
而春满楼如此挑剔,自然也就有如此挑剔的资本。
只说其中的姑娘,无一不是难得的美人,寻常人见了其中之一,怕也是要魂牵梦绕许久。
叫人不由以为,这世间的好看姑娘,都聚集在了这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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