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瑞看着这张千百年如一日的脸,心想虎子说得真对。他父亲的脸是真好看。
兔子爷男生女相。但是并非小美人那种雌雄不辨。而是一种十三四岁的未脱稚气的邻家小男孩儿的脸。
一头天然卷的金色长发在光线不足的夜里也是耀眼的存在。
这个长不大,爱吃云吞还把那叫做冬菇水饺的小年轻,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的喉咙像是哽住,蠕动了几下,含糊地喊出他此生唯一也许是最后的一次,“爸。”
金色长发抬起头来,云吞才刚塞进嘴里。兔子爷眨着大大的蓝眼睛,错愕地看着眼前人。伸手探探他额头的温度,“你傻了?”
没发烧。又摸摸自己的。“我也没发烧。我没听错吧?你刚才叫我什么?”
“爸。”
万事开头难。说过一次的话,再说一次变得那么简单。廖天瑞还奇怪,明明现在那么容易说出口的一个字,当初那么多年为什么一直都说不出口呢?
“不不不。”
一向淡定的兔子爷被他一个字弄得慌张到不行。云吞也吃不下去了。连连摆手摇头。一会儿又停下来,略带眷恋地让他再说一次。
廖天瑞再说一次。
兔子爷捂着脸。廖天瑞看不见他的表情。想必是开心的。
兔子爷羞涩地扭动身子,掩盖不住的嘻嘻笑从兔子爷的指缝流出来。
廖天瑞被他娇羞逗笑了。“爸你怎么跟温舅舅一样呢?”
“嗯?”兔子爷直起身子,“什么样儿?”
“小媳妇儿一样。”
兔子爷操起筷子打他修长的胳膊。“混账儿子!我是你爸!给我煮饺子。”
吃着儿子给煮的饺子,兔子爷眉开眼笑,特别开心。
“我只知道拼图这种法子。”
“什么?”
“毕竟,我教你的只有这个。”
义父说得对。这个人成天嘻嘻哈哈的,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说什么学会做人家的父亲呢?
廖天瑞给他碗里加了一勺云吞。“爸,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吃饺子。我这次来,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一个,关乎宁家生死。一个,是我的私事。”
一听私事两个字,那蓝蓝的大眼睛就开始发闪。“先说私事。我爱听八卦。”
廖天瑞,“~~”
“别这样看我。我也想知道我这么逗比的人是怎么生出你这朵高岭之花来的。除了洁癖,没一点随我。要问什么?说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十号大神是什么人?”
“不认识。”秒答。
“你刚才说知无不言。”
“我的记忆只有七秒。”
“你是金鱼吗?!”
“错。我是兔叽。可耐的兔叽。”
还竖起手指在头顶装嫩。胡言乱语完全没有心理包袱。
廖天瑞,“……陆良是谁?”
放下筷子。“陆重门他爸。段以沫老头子压榨他,儿子都不许跟他姓。所以你们不叫他儿子陆重门,你们叫他,段子。”抢答。
“他是不是十三帮的人?”
“陆良是。但是十三帮早就被宁日下令解散了。”
“十三帮的余孽在哪里?”
“工作的工作。上班的上班。”
拿纸巾抹了一把沾满油的嘴,“你看你该知道的我还是会告诉你的。”低头继续吃。
廖天瑞看时机差不多了。又问,“小旭是谁?”
“你干弟弟。”不假思索。
“他不是真正的小旭。他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秒答第二次。
这个无赖!“安居岛所有的电子眼都是你的眼。还有你不知道的事?除了西家,其他都一问三不知是吧?那大神一定不是西芹。还有谁?会编码,了解我,而且,能力在我之上。”
虽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廖天瑞对这十号大神这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是真真无法忽视。尤其是这种危急存亡之秋。
兔子爷冷了脸,“别再问了。我也不是神好吗?你以为我全知全能啊?真正的全知全能啊,在那个地方,从来不出来。我只是一个被亲哥哥禁锢,被兄弟打断腿骨扔到这鬼地方的可怜虫。”
兔子爷吃了一口云吞,继续说,“他的确的你弟弟。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他不会害你的。相反,他是要救你啊。傻瓜。”
廖天瑞不相信。兔子爷拿筷子头敲他脑门儿,苦口婆心尽量多地告诉他。
“反正,你不要挡他的路。这是我跟哥哥达成的唯一共识。死他一个总比我们全军覆灭好。”
“你在说什么?我们是指谁?为什么他一个人可以左右我们的生死?”
兔子不正面回答。一脸痛心演起苦情戏。“他是个可怜人。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记得他。他却一直惦记着别人。惦记着救他爱过的人。那种揪心的痛苦你是知道的。”
廖天瑞知道。想到门外面那死胖子他就知道。兔子叹一口气,像是说他又仿佛在自怨自艾。
“是至交好友这件事只有自己还傻傻纠缠着不放,那人早就把你忘了个一干二净。忘记世界都忘不了你又有什么用?你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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