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继续神神道道,自言自语。“没有办法的呀!就算是做小混混,那也是我们的工作呀!是三当家让我们去追债的。出了事那是他们该死!谁让他们不还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
我们只是,工作。我们也要生活啊。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啊。我们也有上进心的呀。我们往上爬,上面的人没本事被拉下来,这能怪我们吗?他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呢?活着不好吗?活着很好的。活着就会有奇迹。我要活着等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天。”
顺子说自己不想死,求菩萨保佑他长命百岁。回头,正是旭。
梦里的顺子同从前看见居时候一般。慌慌张张收起那尊滴水观音。捧着手上三炷香要扔又不敢亵渎神仙。自知瞒不过,回头扑通一声给居跪下了。
他捂着自己脖子上的伤疤。“对不起。居。我这条命,可是宁日老大的血换来的。还是牛仁医生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我不想死。我知道自己很没用,只会求神拜佛,搞这些封建迷信安慰自己。”
“那你还搞这些?还在我们家里搞?香烛味很臭哎!今晚怎么睡?”
那时候只有他、段子、顺子还住在那间出租屋。其他人都到天上去了。铁架床空了四个。段子做埋伏任务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熄了灯,顺子从自己那靠门的上铺顺着铁架子爬过来。即使前世见过顺子这模样,旭还是被他眼里的血红和颈部蜈蚣爬的大伤疤吓得从被窝里坐起来,后背抵着墙。
“你跟我不一样。”顺子冰冷的手捧着他的脸。“居,你跟我不一样。你会让我看到奇迹的,是吧?”
居从叶顺眼里看到的自己是满怀希望的,前途一片光明的。居抿唇,那小人也抿唇笑了。居挺起胸膛,那小人也摆脱颓唐变得精神抖擞。居满意了。道:“是。活着才有奇迹。”
他不得不承认段子说的是对的。他要活着!他是他们的神。他现在是老大,他只能带着手下往上爬。他要是带头后退,小分队一定溃不成军。
他不能输!他不能倒下!他只能站起来!除了站起来,他还能怎么样?他连发疯的资格都没有。他的肩上还扛着顺子段子莫大哥留下来的一大票崽子。他不能倒下!
“顺子,我要做当家。你帮我一把。”
顺子的眼睛在黑暗中特别大,特别明亮。“当家啊!好啊!越往上爬,要拉下来的人越少了是吧?”
“是啊。可是得罪的人也会越多。仇人也会多起来。”
顺子好像没听到他说的下半句。两只收捧在一起满脸期待地看着他。那眼神,跟他祷告时候一样虔诚。
“能保护的人会更多的是吧?你会护着兄弟的吧?”
“会。”
“我是你的兄弟对不对?”
“对。”
顺子更高兴了。“这么说,你会护着我的。”
“当然。”
顺子笑得那么天真纯粹。这样的笑容,居只在一年级投球时候看到过。那之后的顺子除了学业还有家族,没有一样是不愁人的。
那可爱的笑容没能维持多久就跟着顺子的肩膀一起垮下来了。那时候顺子也是这么哭。捂着脸哭得断气一般。嘴里胡天海地地乱说话。
“对不起,居,对不起。我很狡猾我很过分。”
“谁来?谁来保护我们?”
“我们家都在这条路上。我逃不开。”
“我怕。”
“谢谢你,居。我真幸运,跟着的大哥是你。”
旭第一次见到顺子是在篮球场上。他在肩头画了三道杠,冒充三年级跟三当家对抗。顺子也跟上来了。信口雌黄什么现在的孩子早熟你别看我们这样我们可都是三年级了你看老子脖子上这伤疤这可是老子跟日升会三当家打架留下来的疤。打了几场球。他们就熟络起来了。
三当家在或不在,陪他打球打发放学到爸妈来接的那一个小时的人,一直是顺子。
他们很相似。他们很笨。他们力气都不小。他们作业都是靠抄的。他们都想长大之后娶一个丰/乳/肥/臀的女人做妻子。他们也曾争吵过,为了比谁跑得快比谁尿得远。
顺子的二叔被人家说是嗑药的。居知道之后二话不说冲到那人班上,当着同学老师的面把人打得鼻青脸肿。那人跪着说再也不敢了他才撒手。
那是他学习不好被发现的时候。老师以前都是瞒着他家里人,说他成绩还好。这回儿打人这么大的事儿,瞒不下去了。请来了家长。偏偏是宁正。居为顺子这事儿挨了老爸的打。也懂得不去恃强凌弱。
也许正如顺子爷爷所说,没有谁活得容易。谁不是这么磕磕碰碰活下来的呢?
打人不行就踢馆呗!不能打弱者那他就去挑战高年级呗!
听说三当家组队要跟他们学校打。校运会大条横幅从楼顶滚落下来,上面写着:年轻有为小学生打倒日升会三当家!多帅!比广播站说那些数学竞赛一等奖,作文登上喃方都市报,咩城晚报什么报还要帅一百倍一千倍!
怀着这样美好的愿望,居拉上顺子就去报名。中心小学体育馆运动鞋在光可照人急速刹车的。
台上闭气凝神。场上两军对峙。旭在三分线外围。球在内线的顺子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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