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半夜依然做了噩梦。吃过子居喂的药,借着药效睡了半个夜晚。早上起来身体很是疲惫。下楼来,看见温婉已经画好了眉。
温婉坐在方块沙发上照着小镜子,也不抬头看他,“起来了?牛奶在锅里。你爸爸给热好了。”
“哥哥呢?”
“上武馆了。他说今天师兄特训,要早点到。”
刘家武馆只有一位师傅亲口认定的师兄,就是刘家明。然而,师兄是刘家企业的掌门人,久居梅园,几乎不到武馆去。旭明知是谎言,也不拆穿,只是,“哦。”自己去厨房拿早餐。
“他不记得了。”“他就是他。”“能?”“不能。这关乎刘家上下几十口人的身家性命。”“我觉得能。”“至少现在不能。”“烦啊。”“哦!哥哥忘了给我早安吻。”“不习惯。”
温婉听着小儿子这自言自语,口红都画出嘴唇外面了。厨房里絮絮叨叨没个停。旭还在说,说一句,那玻璃隔墙上的人影就拿吸管戳一下盒装牛奶瓶盖。
温婉擦了唇膏,重新画。抿唇,画好了。旭还在戳。
温婉看他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等了一会儿,不见对方有反应过来的迹象,自己先怒了。进去一把夺过惨遭□□的习惯。
“喝个牛奶都能把吸管戳弯了。真是够了。不要拼命戳了。弯了就是弯了,直不回来了。”
“真的吗?”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算了,这是他的人生。那个人已经不是我了。
“还能是假的不成我给你剪开倒在杯子里喝。”
旭想的是子居。温婉说的是牛奶。旭就直接问明白。“妈,你介意没有孙子吗?”
“不介意。”秒答。不带一丝犹豫的。
旭惊得合不上嘴,温婉接下来又说,“我可以自己再生一个。”
旭那嘴直接维持着僵硬的姿势张到最大,没能合上。
温婉拿手上吸管在他眼前晃晃。想唤醒他。换来旭指着吸管来一句:“哥哥,这个。你介意吗?”
温婉反问他,“那你介意吗?”
“妈咪,你早就知道?”
“我们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
“你让我想想。”
“霍用来放电脑的小床他搬走了吗?我还想用来晒辣椒。”
“没搬走。哥哥拿到我们房间了。”
“子居睡?”
“嗯。”
“小了一点吧。其实打扫一下楼下你的房间,也是可以睡人的。早点学会一个人睡吧。不要折腾你哥哥了。”
“嗯。我会努力的。”
“其实,你可以不努力的。我们都不介意。”
旭重复道,“我会努力的。”
温婉多次为大儿子争取无果,只好作罢。“随你便吧。中午别忘了跟你哥哥道歉。我去上班。”
门外宁正催促声响起,温婉离去。
霍山扣发来短信要在公司帮忙打个补丁,中午不回去,午饭你自己解决。
旭笑笑,回他,“瑞哥哥办公室休息间有床。够两个人睡。”
好不容易把地上散落的漫画本子塞进箱子里,还没打包。旭累坏了,撑着腰站起来。
手机响了。一个未接来电,霍山扣的。紧接着就是千字长文怒斥他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
旭就回了一句,“你这不是懂了吗?”
那边发来一个气得头顶冒烟的小人,再没说话。
午饭时候,旭用冰箱里剩下的一点萝卜丁,切了条火腿肠,打了个蛋,炒了个饭。
派森被霍山扣带走。安静吃饭的旭觉得这个宁家特别的空。午后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只能抵达他脚下的地毯。耳边除了自己咀嚼的声音,就是清河流水、庭院风吹叶动。
不知道哥哥在武馆有没有午饭吃。他忽然有点想念那个给他偷偷抹一把酱汁在嘴唇再塞他一口白切鸡的人。想一起躲在被窝里,他吃绿色的豌豆,那个人吃上火的油炸小鱼干。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父亲宁愿小一点也要买下这个清河旁边的别墅。至少,他一个人,没有烦心事的时候,可以安心听一听河流亘古不变的流动。
“嗯。今天忘了写字。”
旭醒觉起来。踢了鞋子上楼急急忙忙从床底拿出笔墨,摊开宣纸在地,铺一张白衬衫,提笔。
“写什么好呢?”
旭趴在地上咬着毛笔的笔头在想。今天吃的是一人食。提笔一撇下去。收笔发现自己写了一个饲,饲料的饲。
“这是把自己当猪狗养活了吗?单身狗也要好好吃饭的呀。”
嘟起小嘴念念叨叨什么想喝老婆大人泡的青梅酒,想吃三当家打的牛肉丸,想吃团团阿姨裹的青团子。呜呼哀哉一番,终于还是没穿上那衣服。仍旧穿着一身睡衣,瘫倒床上沉沉睡去。
日落时分,大家倦鸟归巢都回来了。为了补偿,霍山扣买了很多的菜做晚饭。
廖天瑞顶着霍山扣随手扎的单马尾在厨房帮忙。
宁正直夸他俩一个出得厅堂,一个入得厨房,都是居家必备良药。
廖天瑞淡淡两个字,报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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