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白的老旧长袍遮不住旭年少的风发。景美人美,让他真真按耐不住拍照留念的心。
剪刀手,咧嘴笑,一番折腾已经是中午时候。下楼,午饭时候吃的是全素。一问才知,因为安夫人信佛,梁园上下全部不沾荤腥。
旭苦了一张脸。正担心没好东西吃。哪晓得拿起筷子根本停不下来!那木耳!那萝卜!那百合!那豆干!大豆油炒得三丝不放肉都特别好吃!还有那煨得软熟的冬菇,真真赛过吃肉。
上菜的小姐姐说中饭不算招待,晚餐要到船厅那可以坐上十个人的大圆桌去吃宴席。旭这才舔舔筷子,揉揉浑圆的肚子放下碗筷。
卧室里面有两张双人大床。是木板床。上面铺了不知道什么被单,看起来轻薄如纸,柔顺服帖在木板上,摸上去凉凉的,在大暑天气特别舒服。
宁正先让廖天瑞把两床中间的屏风撤走,又让莫逆把两张床并到一起去。成了一张超大的床。旭在上面从这头滚到那头,玩得不亦乐乎。
关上暗处的机关,里面就是他们家的小天地。午后犯困的宁正把旭捞进自己怀里。打个哈欠。让莫逆顺手把窗户关了。莫逆照做。
旭这才发现,那窗花剪纸右下角画上了一个稚嫩的太阳。和覆盖了半个窗户的窗花比来,低调到看不出。小小的藏在一旁。好像他小时候在家里沙发脚上画的小乌龟。
旭心想,这个房间的主人也跟这个小姐楼一样内心藏着千般心思外面看起来依然和善友好吧。
宁正抱着旭舒服得躺下来,闭上了眼睛。舟车劳顿不说,刚才还强撑精神跟宁老爷子耍了半天的太极,说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廖天瑞从柜子里取了薄被给他们盖上。自己也钻进去睡午觉。
莫逆还要把脸上刀疤卸下来睡午觉。旭让他别,万一有摄像头或者隔墙有耳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宁正说没事,梁园里最安全就是这小姐楼。
“为什么?”
旭从进梁园的第一步就很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这么熟练啊?
为什么你们跟宁老爷子这么默契?
为什么对方指一指你们就知道怎么自己穿过旭至今还记不住的路线成功抵达小姐楼?
为什么你们看到这机关一样的卧室没有半点惊诧?
为什么你们可以在人家家里安之若素吃着斋饭自己取被子安心睡午觉啊?!
我们这一趟不是生死攸关的鸿门宴吗?
他们不是正身处敌人腹地走每一步说每一句话都应该如履薄冰的吗?
莫逆甚至要还原本来面目美美地睡个午觉!
“为什么?”旭又问了一次。
宁正抱紧他,用一种几乎睡前的声音告诉他,宁安生哪里都会去就是不会来小姐楼碰宁日的任何一件物件。躲在这里最安全。
旭很认真地思考,他觉得爸爸压错了宝。“我们应该讨好现任当家宁安生才是。毕竟现在的当家是宁安生而不是宁昇。不是逃离。这样太可疑了。”据杨留所说,宁日跟宁安生两兄弟关系不错。
“不是讨好谁。是要瞒住谁。”
旭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宁正还没说完,已经熟睡。莫逆还在卸妆。旁边被窝里转过廖天瑞毫无防备的脸。跟他解释这一切。
原来,在宁家,只有宁安生还不知道宁日是假扮的。宁老爷子、安夫人跟他们都是一伙的,大家来回几次,早已是心照不宣。
“这是怎么做到的?”
亏我还以为九月九生死一战!原来都是友军!
原来,当年日升会之初,日昇昌还是宁老爷子执掌的时候,宁正已经来大陆宁家通报过。当时的日昇昌地位不输现在。一半做官一半黑社会。宁正冒充宁日单枪匹马上大陆,找上宁老爷子,揭开面具刀尖相向,开门见山就是:“我是宁日的儿子,宁正。现在来通知你一声,我要以爸爸宁日的名字在安居岛闯出一片天,为他扬名立万。属于他的东西我可以不要。本家我不会再来。你不要来打扰我就好。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依宁正所说廖天瑞复述,当时宁老爷子老泪纵横问长子的尸体在哪里。
“他在这里。”宁正指着自己的心。
宁老爷子不再问。“很好。你可以从我这里拿一样东西。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根据兔子爷的分析,这是宁老爷子在测他的胸怀。钱,权,人缺什么才会要什么。自己有的东西从来不会稀罕别人给。
宁正心里没有兔子爷那么多沟壑。直接开口就是,“我要爸爸的所有照片。”
日昇昌作为开国功臣,坐拥半壁江山的钱财权力。什么都不要竟然只要照片?
“用来留念倒也是重情重义。”
宁正没有理会他这点揣测,直白道:“烧掉。”
宁老爷子扯扯嘴角,问为什么。
“我要创造一个宁日,这个家的宁日就不可以存在一点可以被人察觉的踪迹。”
他这么狠心,宁老爷子反而心软了。“你不要全部烧掉,那些东西只有一份,留着就好。”
宁正把小姐楼宁日的照片全部搜刮回安居岛,贴在宁家玄关处。宁正收刀走后。宁老爷子宣布大儿子另谋发展,稳居安居岛。
宁正抱着照片出大红木门的时候不是没有遇上困难。宁安生执意不许他宁家子孙流散外地。安夫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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