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旭想起自家玄关前的那本诗集。间隙里插着这么一句日记:安生啊!安生!儿子是用来抱着亲亲的嘛!那么凶做什么呢?
旭觉得宁日的说法是对的。宁十八看得真明白。所以他敢这么恃宠生娇。可,宁十八是儿子,宁三也是。这么厚此薄彼真的可以吗?
“我不明白。就因为我爷爷在你婴儿时抱过你,宁安生就在十八个儿子之间唯独对你格外亲近?”
宁十八点头。
“这怎么可能?”
“可能。因为他爱慕自己的兄弟。”
“爱,爱慕?”旭的舌头有点打结。
宁十八反问他:“你看不出来吗?”
看着震惊中的旭他微微一笑,“巧了,他自己也看不出来。”
旭捂着信息过载的脑袋,“不是。两兄弟情同手足我可以理解。说到爱慕,你是不是用错词?”
“啧!”
“你刚刚是不是鄙视我?”
“没有。你听错了。”
“你就是有!”
两人就在有和没有之中打闹起来。间杂着武艺的切磋。旭打赌,他赢了宁十八就去佛堂替宁三跪。
旭一拳头直冲他眼睛打,宁十八本能地眨眼,扯动了受伤的眼角肌肉,疼得完全打不下去了。
宁十八输了。
并排平躺在青砖上,看着上方闪闪的繁星。旭问身边的人:“你跪过佛堂吗?”
宁十八侧着脑袋转向他。“你猜我这么乖的孩子会不会被罚?”
旭笑了。“你不乖。一点儿都不乖。小李子。霍秋水可没少在小霍霍面前说你能干。”
宁十八就是当初设计布局的警局小年轻小李子。
宁十八躺平,双手垫在自己脑后。“呀!消息挺灵通。无他。一点恶趣味而已。
霍山扣一家,两代人,两对兄弟都挺有意思的。老实说我挺讨厌那么多哥哥的。尤其是我三娘生的那个大儿子。
我三娘啊!一板一眼的。柚子皮好吃。总不能瑞瑞吃吧?还有更离谱的。说好一个月一次,父亲大人敢来第二次,她能操起扫把打日昇昌大当家。
感情倒也不是不好。父亲大人每年收到妻子们那么多的衣服鞋袜,冬衣总有一件是我三娘织的。每年父亲大人都盼着冬天快来,他好穿三娘给织的毛背心。手下都说父亲大人每年冬天只穿一件白色横纹背心毛衣,可见那衣服多重要。其实不是。我三娘每年都会给父亲大人织一件新毛衣。可她学来学去只会织一种款式。搞得父亲大人每年穿新毛衣都被别人以为是穿上一年的旧衣服。
我三哥也是这样死板的人。我就惦着没织完的毛衣说了一句,三娘你就不能换个色儿。你看看。把我打成这样。嘶!连醋鸡蛋不顶用了。能不罚他进佛堂?
虽说我是故意这样说的。逗一下他就火成这样。傻不傻?明知道父亲大人下了死命令不许兄弟相争。
我跟你说,他们家这个霍秋水表哥更好玩儿。
你知道吗?听说他小时候因为打扁人家的鼻子被劝退学。原因竟然只是因为那人抢了他弟弟的游戏账号卡。
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个暴力狂,长大之后竟然如愿以偿,成了警界精英,罪恶克星。
噗哈哈!不行了。霍奶奶告诉我的时候我都要笑死了。”
旭没笑。他很认真地说:“我给你变个魔术。”
顺手把宁安生给宁十八留下的白衬衫拿到瀑布下面打湿。现出上面霍三娘写的日记。
“这是小霍霍跟我说的。你们三娘啊!把这些小心思都藏在白衬衫里。”
这一件,写的是十八怎么还不回家。
“小霍霍也有一件白色横纹毛背心。小得很。每一次脱下来都要废一番功夫。我问他怎么不换一件穿。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说这是他三姑姑决定出嫁之后,花轿临门之前给他织的衣服。霍秋水也有一件这样的毛背心你知道吗?霍山扣他爸也有一件。霍山扣他两个姑姑也有。就连霍奶奶霍山扣母亲也有一件。你懂了吗?”
宁十八不答。旭继续道:“三娘想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娘家人跟婆家人在她心里同样重要。后来,这事儿给宁安生知道了。以日昇昌的名义下令,见白衬衫如见日昇昌当家本人。所以小霍霍跟霍秋水两兄弟手无寸铁在安居岛照样活得风生水起。没有人敢招惹白衬衫。没有人敢招惹日昇昌。
你现在还觉得霍三娘的白色毛背心可笑吗?
你没有收到过一件这样的毛背心吗?”
两人分开。宁十八没有受到半点惩罚就回去霍三娘的院子里。
第二天,一个腿脚不便的大小孩蹦哒着推开了佛堂的大门。喊一声,“哥!回家啦!”
里面黑壮黑壮一个人正是宁三。他从昏暗的佛堂走到门口照着阳光。蹲下来给眼前人揉了揉膝盖。抬头,眼里都是怜爱。“十三,下次别去父亲大人门前跪。万一哪天他生起气了……”
宁十三笑着说没关系,这不求得父亲大人心软了吗?
宁三站起来,把这跟他一样跪了一天一夜的弟弟紧紧抱在怀里。
宁十三矮他一点。小脑袋正好抵在哥哥脖颈下。他干脆伸手回抱过去,把整一张脸都埋进哥哥坚实的胸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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