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树嘴巴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在人家眼里,他那十几两的租金恐怕不值一提。
等章树回房去休息了,南少爷也在丫鬟的服侍下睡觉了。是夜,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也是这时候带着老严一起来进货,船行到这里的时候,大家伙都放松了警惕,以至于守夜的人在船头打起了瞌睡,根本没有发现水匪已经悄悄上了船。
水匪干净利落的抹了两个守夜人的脖子,然后摸进了房。王虎察觉动静,便大声呼唤,大家你拥我挤的,又被水匪趁乱杀了几个。
王虎和其他人保护着他来到船尾,和那些凶悍的水匪对峙,水匪们照旧提出了那个要求,让护卫们把他扔到海里,有人上前被王虎击退后,一支冷箭嗖的射过来,将王虎射死了。
他和严掌柜被护卫们绑上手脚,扔进海里,冰冷的海水灌进他的口鼻,浸透他的四肢,好冷。船上不断抛下断肢残臂,鲜红的血液将整片海面染的艳红……
南少爷被吓醒了,醒过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踢开了被子。他松了一口气,然后将被子扯过头,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昨晚发生的一切太恐怖了,以至于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梦中的结局却和昨夜全不相同,只是多了一个章树而已。
他细细回忆起昨晚的梦境,然后吓出了一身冷汗,那梦境太过真实,仓惶逃窜的恐惧,水匪们肆意的笑声,王虎的热血飙在脸上的粘腻感,还有那沉入深海透不过气的感觉,一切就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让人刻骨铭心。
他不得不怀疑,若不是有章树,是不是他便会像昨晚一样死去,而且,梦境中的他对于章树这个人一无所知,明明他曾经在老严那里算过账的……
章树醒来时,便发现大家对他的态度都变了,那小意奉承的模样,实在让他起鸡皮疙瘩,一群大老爷们做出这样的举动真是让人寒碜!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怕的睡不着,但没想到竟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杀了人竟然也是一样的过,怪不得前世那婆娘杀了他还好吃好睡,没有一丝惧怕呢。
他仍是如同前几日一样和大家一起训练,一起巡逻,但他总觉得,那南大少爷老是会带着点探究的神情看他,难不成是不想把船免费借给他了?
船队在章树的百思不解中来到了漳州港,南少爷下令,说是会在此处停留半天,大家有想买的东西尽可以买回去。
章树和严掌柜王虎三人约着一起下了船,他捏着所剩不多的钱,全部买了吃的东西带回去,特别是虾干蟹干这类李木槿爱吃的东西,当然,章奶奶喜欢用来煮汤的海带他也买了好几卷带回去。
严掌柜看他只买吃的,便问,“阿树啊,你家里不是还有个小夫郎吗?怎么,不给他带点东西回去?”
章树拍了拍自己的背篓,“这些就是给他带回去的,够吃好久了。”他一脸的喜气洋洋。
“唉,你这榆木脑袋,送给夫郎怎么能送吃的呢?不得买点胭脂水粉,手镯发簪什么的送给他?”
经过严掌柜的提点,章树猛然发觉,好像自己只在刚重生那会送过一根发簪给槿儿,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虽然他没看过李木槿擦那些东西,但是严掌柜这么有经验的人,说的一定是对的!
章树想去买一点,可是身上的钱差不多都花了,他一脸为难的看着严掌柜,想要先结一点工钱出来。
严掌柜乐呵呵地摸出一个小银锭子,“这是我们大少爷给我的,说是你昨天辛苦了,这些天的工钱要上涨,你现在已经有两百文每天了。这一两银子就当你前三天的工钱,先结给你,拿去吧。你别多心,大少爷给我还有王虎等人也是涨了钱的,不单你一个。”
要是直接给钱的话,章树一定不会要,但是若说这是上涨的工钱的话,那么章树却是不会拒绝的。
他接过银锭子,乐颠颠的买了两盒胭脂水粉,然后又去旁边的摊子上买了一串珠子,是用那不太规整,小颗的珍珠做的,但是这也去了章树近两百文。
他把除六百文之外的钱还给了严掌柜,说好三天就三天。严掌柜笑着摇摇头,这章树啊,就是太实诚了,要是寻常人有他这份功劳,早已经要上天了。
……
上次章树从河道来漳州港花了三天,这回归程却只花了两天半,一算下来,他这次一共出门约二十天了。
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他心里有些愧疚,建房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全都丢给了爷奶和槿儿还有岳丈一家来管。
章树扒在船上,看着船慢慢停下来靠在岸边,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回家,心里急得不得了。
下船以后,严掌柜拉住他,把剩下的工钱给了他,并且告诉他,大少爷现在有事,就不见他了,但是他安排了一辆马车送章树回去。
章树再三谢过南少爷和严掌柜的,然后就跳上了马车,催促车夫往水头村去。
只是二十多天没回来而已,章树就发现路上的景色好像变了一样,现在已是二月中旬,路边的草都抽出了嫩芽,树木上也出现了一抹新绿,看上去朝气蓬勃的,就像是他们现在的生活一样,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走。
刚进村口,那些黄口小儿就一起围过来看了,他们不停的跟着马车跑,想要看一看车上的到底是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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