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学堂一天比一天更完整,大家心里都有些激荡,泥巴地里滚着的几代人总算能出一个读书的了,这机会可难得,要是不认真读书的娃儿,那回家竹板烧肉是天天都有的吃的。
八月初,学堂就已经建好了,只等桌椅板凳什么的做好搬来就行。
这学堂就是一座房,一共隔出了四个房间,其中两个是读书的地方,准备分出启蒙班和进学班。
启蒙班就是教一点基础也无的孩子拿笔识字的。而进学班就由先生挑选,在读书上面有天份又勤快的孩子,为以后考童生做准备的。
其他两间是卧房,为的是万一又请了一个先生,到时候人没处住。这两个卧房都是分前厅和正房的,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家人住也够了。学堂右侧过去一点还建了个小厨房,到时候冬天冷了,谁家有空就在这里煮点热汤什么的给孩子喝,毕竟读书也是一件伤神的事。
八月十五这天,章树的马车不声不响地从县里接回来一个人,对于这个看起来普通的老头,大家都心存敬畏,这可是他们以后的夫子呀!
有一句话叫做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先生看起来一把胡子,一看就是有学问的。
其实章树也放了心,这黄先生年纪大归大,但饭量一点不含糊,顿顿都是两大碗,瞧他的样子就不像个短寿的。
过了仲秋,桌椅板凳什么的也齐全了。章树又上县城去买了一套三百千,几十只毛笔,几十块墨块还有砚台。
现在刚开始学写字,他们用的是粗边纸,章树买了四刀纸。先生用的宣纸,他也买了一刀。就这些,零零总总花了他二十几两银子。果然这读书花费大。
黄先生看他买回来的这些东西,心里十分喜悦,一看他这架势就是认真办学的。要是那目光短浅,舍不得这舍不得那的,他老黄也待不久。
他让章树去把他那两个箱子打开来,章树依言去办,发现里面竟然是满满的两箱子书,这可是一大笔财富啊!
章树喜出望外,这可是挖到宝了。要知道有些书即使你想买也没地买去,他们村里的孩子有福了。
既然万事已经具备,那么学堂可以开起来了。章树到村长家一说可以报名了,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就有很多村民牵着孩子,背着布袋在外面等了。
布袋子里都是拜师礼,有钱点的熏鸡熏鸭,没什么钱的就一袋粮食,几把青菜。东西自然是比不上大户人家的,但心意是十分恳切的。
天亮堂起来,黄先生坐在启蒙班的上首,由章树一个个唱名进来拜师,黄先生将他们的名字,年龄一一问清楚,从他们回答的语气神态上也可以看出他们的资质。
轮到大宝时,他还牵了一个人进来,章树一看笑了,这不是他们家千金吗?大宝挺起小胸脯将自己的名字年龄说完,然后被带着行了拜师礼后,章千金就站到黄先生跟前去了。
他学着大宝的样子,挺着胸脯,“先生好,我叫章千金,今年三岁了,请先生收我为弟子!”
黄先生和他相处了几天,看他一本正经的小样子,就故意逗他。他翻了翻名单,说道,“哎呀,这上面没有章千金,但是有个章钥。小千金,你不能上学了。”
章千金一听眼睛就蒙上了一层水,可怜兮兮地看着章树。这几天他去外面玩,听得最多的就是上学,怎么他不能上呢?
在他小小的心里,上学是一件很大很大的事,大家都要去的,虽然他还不明白上学到底是什么意思。
章树失笑,把他抱起来,“小笨蛋,你就是章钥啊,黄爷爷和你开玩笑呢!不过宝宝太小了,等你长到大宝哥哥这么大了,就能来上学了。”
章千金十分苦恼,他到底叫什么呢?还有,为什么所有的事都要长大才能做呢?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章树不知道幼童千金的烦恼,就抱着章千金唱名。
二十三个孩子很快唱完了名,他们端端正正地坐在明亮宽大的学堂里,一声都不敢吭。
所有大人包括章树都站在外面,看黄先生带着他们拜了孔圣人和亚圣,然后又和他们讲学堂的规矩,最后还请出了长长的戒尺。
章树看着孩子们瑟缩一下,心里想,知道怕就好。不然乡下孩子是这样的,刚开始可能会有点怕,到后面熟了就野了,这时候有一把戒尺供着,也免得他们糟蹋了长辈的心血。
学堂里有条不紊的开始读书,学堂外还有几个孩子探头张望,待触及其他人的视线后,又离开了。他们就是长辈没有带去报名的几个。也有人到村长那里闹,但是被村长斥责回去了。
章树想着,进学堂还是可能的,他也想让孩子们都进来学习。但是,如果长辈还是那个态度,那么也怪不了他了。
束修黄先生原来是没打算要的,他一日三餐都从章树家出,每个月还有二两银子。但是为了让他们知道读书不易,于是将这些学生分了两批,一批上半月出柴火米面,一批下半月出。
村民们是很高兴的,不从他们手上掏钱,只要点柴火米面,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事了。
章树在开学这一天,又在村里办了一场酒席,庆祝他们水头村以后前途光明。莫老爷和南少爷虽然没来,但是都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莫老爷送的也是一箱书,南大少爷则送了一车的文房四宝。他们本来是准备来的,可是秋闱放榜在即,他们都去了府城,根本脱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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