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和小白坐在狼骨头旁边,树林里静悄悄的,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只感觉脑子里缺氧一般,胸口发闷。
小白也一反常态,爬在泥土上,头都不敢抬,眼睛也不乱看,就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浑身发抖。
方景伸手摸了摸小白,想把小白抱出去,他以为土坑里有沼气,现在散发出来了,他们出去换换气在进来。
可再看向狼骨头时,一头浑身是血的狼正蹲在上面,那狼身高大,浑身沾着新鲜的血迹,原本纯白的毛发脏兮兮的打着卷,顺着一定的方向倒着,形成一个奇异的图形,它后腿受了伤,完全无力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只是那双不若一般狼眼颜色的碧蓝眼睛里冒出火来。
小白吓得爪子按着地面的泥土,嘴里呜呜的,尾巴硬蹦蹦地。
那狼看了一眼小白,张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小白似乎听到了什么召唤一般缓缓抬起头,爬了过去,那狼低头似乎在舔着小白的毛,小白呜呜地舔着狼身上的伤口,眼里隐隐有泪光。
方景总觉着这事奇怪,自己在做梦,但也不好打扰,一头是岳父的狼,一头是饭饭的狼,两只都得罪不起。
四周起了青色雾气,飘飘忽忽地传来人的声音:“白火……白火……”
大狼扭过头去,想要动,却动不了。
那人走得近了,只见是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骨瘦如柴,见着大狼满是欢喜的跑过来,抱着大狼就哭:“白火!是我害了你……你都快要化了人形,何必管我!”
大狼舔了舔那人的下巴,神色亲密,咬着那人的手指给那人看小白,那人看了眼小白猛然吃惊的说:“这是我儿子的狼?他不是命中无狼吗?他不该是这样的命,你真那样做了?我……我当时只是乱了心智才提出那样的请求。”
大狼甩着尾巴,蹭在哪人怀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似乎想要入睡。小白凑过去咬着方景的裤腿将人拖到那人身边。
那人看了半天,面露惊异:“你是……不该如此,白火你做了什么?难道你真用道行改了我儿子的命?你……不是我心狠,族里的血脉到我为止吧,你何必逆天命?”
大狼用尾巴圈着那人的腰,磨蹭来磨蹭去。
那人看着方景只叹气,说:“你好好和他过日子,日后必有报答。白火我们走吧,我会遵守诺言的。”
方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跳到嗓子眼的心给压了回去,保持镇定地问:“您是饭饭的父亲是吗?饭饭他马上就来,见他一面吧。“那人摇了摇头说:“他若不是白火化了自身的道行下了狼咒,他也不会有今生,不见也罢。”
方景哑口无言,都是汉字,组合在一起他一句也没听懂,便说:“您难道真不想看看饭饭吗?他毕竟是您儿子。”
那人苦笑着,仔细端量着方景说:“果然如此。命中劫难,若相遇太晚只会是劫数。我不想在看见他,他若不是有今生怎会知道我的存在?他若不是得了白火相助,也只能承受族人血脉断绝的结果,惨死。”
那人说完,轻轻抚摸着白火的毛发:“白火,你若不是自毁修行就怎么能中了唐家人的诡计,一点点砒霜怎么会要了你的命,你怎么就这么傻,我说过若我能生下孩子,你不嫌弃,我们一起抚养孩子,那唐逸丘我是绝不会再见的。我要生不下孩子,断绝血脉的罪责我来承担,你何必如此。”
方景后背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疙瘩,虽是冬天,额头鼻尖也起了一层汗滴。
那人吃力的背着白火,转身要走。
方景在后面问:“饭饭一直很在意您是怎么……”
那人说:“天意如此,过河时,滑了下去,是命。”他知道,他若不死,死的就是他的儿子,他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的儿子走上他的老路,但这些话说了只会平添别人的烦恼。
说完那人和狼随着雾气散去,再也不见踪影,小白这才抬起头,冲着天空嚎叫着。
这件事方景已经告诉了范杰和范国起,范杰一言不发,终日闷闷不乐的满腹心思,看着团团的眼神也变了,变得总是很伤感,似乎在担心团团会承担断绝血脉的后果。
范国起则是连连摇头,命中劫数啊!那唐逸丘就是范国希的命中劫数,说什么相遇太晚是劫数,范国希和唐逸丘相遇也不晚,一样没能逃脱。再看方景和饭饭,如今不是好好的吗?这事,得看对方是谁,人品如何。
范国起知道唐逸丘病了,他死活不来,怕自己一时按耐不住掐死对方。都是人,方景能做到的,难道唐逸丘就做不到?还毒死了狼,那叫白火的狼可是对他们好得很,家里没吃的,白火就去林子里打猎,范国希从空间里拿菜,别人家吃糠,他们家吃肉。若白火真的是得道的狼妖变成人形,他宁愿自家大哥跟了白火,也比跟着唐逸丘强,白火是不会害大哥的。
唐逸丘不知道这一家子是什么心思,觉着饭饭来看他了,心里还是有些感动,只是范杰进来后一言不发的模样,令他心里打鼓。
唐逸丘说:“抱歉,这种时候让你来医院……”
范杰摇摇头:“没事,您不是病了吗?生病什么的又不是自己愿意的事。您家里人什么时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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