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父子之间竟然生疏到这个份上了。
是从他离婚开始吗?
邸梁捏捏眉间,窗外的知了还在不停地叫,真是烦死了。
但是邸梁还是在下班之后,骑着他的自行车回了躺家。
以前他还在队里的时候,需要开车的时候都是为了办案,开车都开公家的。现在来当民警头子了,才想着给自己个坐骑。
这辆自行车还是捉一个偷车贼之后收缴的,失主嫌这种28式的老式男车太破叫警察自己处理了,邸梁就给了失主50块钱自己买了下来。
邸梁很喜欢这辆车,感觉就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骑着车下班去接老婆。
可惜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却受不了他是个警察,离了婚,然后染了病,再然后就离开了这个让她烦闷的世界。
那时候儿子被判给了妻子,邸梁知道自己常年待命,没法带孩子,只有妥协。
那个时候,邸稼骞与妈妈站到了同一战线,共同抵制父亲。
后来有段时间,邸梁连见自己儿子都不行,直到后来局里的领导找到母子俩做思想工作,邸梁才能两个星期见一次儿子。
那是邸梁最狼狈的一段日子,一个连自己的家庭都弄得一团糟的本市刑侦一把手。
不过,那都过去了。
妻子也病逝好几年了,儿子也长大成人参加了工作,邸梁也从一线退下来了。
第2章 序2
邸梁回到家里,收拾了一下,六点钟的时候从屋子里出来。
六点半他准时到了吃饭的地方,服务员告诉他邸稼骞已经到了,在二楼的包间。
邸梁觉得父子两个人吃个饭还要用包间,真是小题大做。
结果邸梁看见邸稼骞的时候,愣了一下。
邸稼骞本来在翻看菜单,看见邸梁来了,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爸,坐吧。”
说起来这对父子有三个月没见面了,也说不清这时间是长还是短,但是邸梁觉得邸稼骞较三个月前又变了。
邸稼骞变得更为稳重,戴着个眼镜,穿着西服,虽然没打领带,但是还是一股子……在邸梁看来,是坐办公室的专有的迂腐气息传来。
邸梁忍不住算了算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二十五岁,怎么气质上看起来像三十多了。
“骞骞,你还在公司里上班?”邸梁坐下来,先关心一下儿子的情况,“怎么搞得这么老成的样子。”
邸稼骞微微皱起眉头,对父亲给他的称呼不满,说:“今天跟客户谈生意,正式了点。”
邸稼骞喊来服务员,点了菜,在等待的时候,邸梁问了些问题,最近好不好,工作怎么样,有没有找女朋友之类的家长里短。
邸稼骞一一回答了,可态度不咸不淡。
邸梁例行问完,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跟儿子说话比审犯人还累。
邸梁和邸稼骞的关系实际上是在邸稼骞的妈妈得病之后才得到改善,那时候邸稼骞刚上大学,邸梁在前妻最后的时光照顾她,并且操办了她的后事。邸稼骞终于肯直面自己的父亲,两个人在表面上回归了父子关系。
但是还是做不到其他父子那般的亲厚。
菜终于上了,邸稼骞为自己的父亲夹了些菜,邸梁问了一堆,但邸稼骞却没问邸梁过得好不好。
邸梁有些烦躁,他吃了几口,然后放下筷子,说:“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邸稼骞抬起头,不说话,只是听。
“你现在还住你妈的老房子吧,我最近想买套房子。”邸梁顿了顿,看着邸稼骞,加重了口气,“给你。将来你娶媳妇也要有房子。”
邸稼骞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邸梁。
邸梁继续解释:“我想买个房子写你的名字,然后我们住一起。”
“我们?”邸稼骞反问。
邸梁点点头:“我把现在的房子卖了买个大点的。”
邸稼骞笑了。
但是他笑得不算友好,甚至是有点讥讽了。他说:“爸爸,你怎么这么有自信我会答应跟你一起住呢。”
邸梁愣了愣,他知道邸稼骞跟他有隔阂,但他觉得父子之间哪有隔日仇,他皱起眉头,说:“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一起住不是很正常?”
但是邸稼骞听了,只是“呵呵”地笑了一声,说:“那您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您觉得我希望跟你住一起吗?”
邸梁听了这话,脸色就变了。
他的脸不自然地抽搐一下,一股怒气涌了上来,但是儿子不是嫌疑犯,他还有理智。
于是邸梁说:“我年纪大了,想跟儿子和儿媳住一起,将来抱抱孙子,这个想法有错吗?”
这种话从邸梁口里说出来已经是极致的妥协了,是一个五十岁的父亲对今后家庭生活的希冀。
可邸稼骞却沉默一下,说:“不会有儿媳的。”
“什么?”邸梁没懂他的话。
邸稼骞又笑了笑,冷冰冰的,邸梁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个年轻人会露出这种表情,结果他就听见邸稼骞说:“我是个同性恋,不会跟女人结婚的。”
邸梁听见耳朵里“嗡”的一下。
但是他还是克制着自己,再次问:“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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