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文立刻就想关上门,退回到原本的房间。但是还没等他关上门,却听到了一声痛苦的□□。
他的身体僵直,放在门板上的手就仿佛石化了一样,完全无法动弹。
——那是谁的声音?
阿尔文有些想要知道,却又非常地不愿意知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声又响了一声。
非常轻,非常虚弱,但是听在阿尔文的耳中,却仿佛震耳欲聋。
他颤抖着一只手,重新拉开了门。
他看到了自己最恐惧见到的那一幕。
阿尔文一步一步,非常缓慢,却又无法停止地开始往前走去。而在他的前方,是一个金发的青年,如同一尊人偶一般,被长长的钉子钉在了墙上。
血水如同脏污一般染黑了衣服,甚至开始凝结。阿尔文闻到一股浓烈的腐臭,然后看到了伤口上蠕动的白色蛆虫。
这一幕仿佛已经在梦中见到过许多次,但是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真实。
那璀璨的金发是如此地明亮,美丽如同天使,可是命运却对他如此残忍。
仿佛是听到脚步声,被钉在墙上的青年极为吃力地抬起了头,望向了走向他的神父。
他的声音嘶哑,仿佛咽喉都已经粗糙开裂的声音,似蚊虫一样轻微,叫道:“……阿尼尔……”
阿尔文站在青年的面前,分不清自己是谁——他是阿尔文?或者是阿尼尔?
青年痛苦地呜咽着,似乎想要流泪,却连泪水好像都已经完全流干。他的声音极为沙哑,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了一个词。
那声音轻到让人听不清。
但是阿尔文却听得很清楚。
“杀了我。”
朱利安在恳求:杀了我。
这就是阿尔文一直在试图拒绝的场景。
他是那样的痛苦,他的眼中满是哀求……他在恳求,而他再没有其他人可以恳求。
没有一个梦境,有这一个来得真实。
朱利安在恳求。
——求主,让我解脱。
阿尔文伸出手抱住了他的头,用自己的胸口挡住了朱利安的视线。
他觉得自己永远不能承受这一幕,但是当这一幕真的到来,他发现他无法逃避。
朱利安一直很痛苦,他是那样地痛苦。他祈求从神父的身上获得一份安宁,但是阿尼尔却始终无法给予他所祈求的那份安宁。
那么,至少让他来亲手结束对方的痛苦。
匕首刺入朱利安的胸口,阿尔文瞬间便感觉到了青年紧绷的身躯软了下来,靠在了他的身上。
阿尔文跌坐在了地上,垂下了头,发出了一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却始终没有抑制下去的悲鸣。
他就坐在那里,一声一声地发出呜咽,却又压抑到了极点,彷如忍受着无法忍受的痛苦一般,□□着。
这一切延续到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然后轻轻说出一句:“深呼吸。”
阿尔文依着对方的话作了一个深呼吸。
对方引领着他一次一次地进行深度呼吸,直到阿尔文胸口的疼痛慢慢地缓解下来。
《阿斯蒙蒂斯之夜》拍摄完是九月初,做好后期已经到了十月下半旬。
这部电影其实受到了国内外很大的关注,但是国内送审的时候却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这部片严格来说,涉及了血腥,se’qing,宗教等多种内容,在国外评级也是评的R级。而在国内的话,就必须进行删减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费奕真算是早有准备。
但是实际评级过程中,这个情况却比预想中更加严重。
国家广播电视文化控制部门认为《阿斯蒙蒂斯之夜》涉及xing’ai及迷信等问题,即使进行删节也不能改变其中心内容,于是认为这部片不适合在国内上映。
虽然Estar和华风都发动了各种方面的公共关系试图为电影进行疏通,但是不知道是哪个关节出了差错,总之审查部门的态度十分坚定,拒绝为《阿斯蒙蒂斯之夜》发送放映许可。
也就是说这部电影在还没上映的时候,就已经损失了全部的内地票房。
虽说Estar还在继续试图利用手上的关系为电影进行疏通,但是也自觉改变目前的状态有实际上的困难,所以剧组也不得不把更多的目光投入了国际市场。
费奕真最后作出的决定是,参加电影节。
国际电影大奖或者电影节,对于电影来说是非常有用的宣传。虽然《阿斯蒙蒂斯之夜》无论如何还有虚拟影院作为最后的底牌,但是费奕真拍这一部电影,却并不是仅仅为了在自家的虚拟院线放上几轮,赚点劳工费。
作为一个作者,他的目标永远都是为了能让更多人看到自己的作品。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决定,让《阿斯蒙蒂斯之夜》在意外之中翻了身。
十一月中旬,《阿斯蒙蒂斯之夜》参加枫叶电影节,获得最佳影片,在整个枫叶镇乃至整个大陆都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电影人》周刊声称这部剧是灵魂的剧本,天才的演出,奇迹的作品。“每一句台词都像是在叩问心灵,每一个演员都像是穿越了历史,每一个镜头都像是映射出神明。”
《第八艺术》写道:伊萨克·法伊的才能是一种天赋,在他笔下的文章总是有无数奇思妙想。曾经一度也许很多人觉得那就是极致。但是当他开始碰触电影这种艺术形式时,法伊与第八艺术的碰撞无疑绽放出了令人惊艳的火花。很难相信这么年轻的电影人能如此出色地讲述出这样的一个故事,但是放在法伊身上却又似乎不那么令人意外——他就好像一个敏锐的观察者,对于这个世界有着极其出色的感受性,而这样的感受与领悟,最后都表现在了他的作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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