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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千里之外的越州南城内,午后温暖的阳光穿过十字窗棂照射到室内,安睡在大床上的杜堇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侧前方有一个人影背对着自己坐着,逆着光只能够看到一片朦胧。房间内布置得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但大床上的纱帐绣工精致,繁复的花纹勾勒出令人炫目的画面,十分的美,特别是在阳光的照射下,丝线折射出点点的光辉,让人禁不住看痴了。杜堇容的大脑还有些混沌,这几天断断续续的睡着醒着,让他的四肢虚伐,头脑糊涂,过了好半饷才从呆愣中清醒过来,理智回笼,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身体蓄积的力量,准备随时发起攻击。
“你身体尚未好全,还是好好休息吧,放心,这里很安全。”声音低沉浑厚,平淡的调子隐隐的透着焦急的温柔,就如同声音的主人一般,既想要亲近杜堇容,又情怯害怕的去接近他,稳重中有着犹疑和彷徨。那人逐渐转了过来,面对着杜堇容坐着。
眼睛已经适应了室内的光线,杜堇容逐渐看清楚了面前坐着的人的长相,四五十岁的年纪,容貌极为出色,眼睛如同一滩幽深的潭水,带着历经世事的沉静和深邃,整个人透着从骨子里发出来的落寞和哀伤,连笑容的弧度都显得并不开心,这个人大概已经很久没有高兴过了,笑起来那么的不自然,嘴角僵硬的弧度仿佛假的一般,但杜堇容从他的笑容中读出了真诚和不做假的关怀。
“小章小裕?我的孩子呢?”猛地坐起来,杜堇容直视男人,迫切的希望知道答案。
“他们只将你和小章带了过来,小裕还在商州,小章现在很好,正在和旻之玩,等会儿我就叫人将他带过来见你。”男人立刻说道,没有半分隐瞒。
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杜堇容不错眼的看着面前的人,“您是?”面前的人明显身居高位日久,只是简简单单的坐在那儿就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威严,不是刻意而为,而是自然的流露。
“姜昱之。”男人平淡的说道,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杜堇容的脸,视线近乎贪婪的贴在杜堇容的脸上,但眼神中带着一些飘忽,与其说是看着杜堇容,还不如说他透过杜堇容看着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和杜堇容很像很像的人。
姜昱之?
一个很熟悉的名字,熟悉到让杜堇容立刻就从记忆中翻出了一大堆关于这个名字代表的一切,到最后统统归结为六个字——平南王姜昱之,仅此而已。平南王十分的神秘,低调内敛,派出来的暗探紧紧的盯着平南王府也很难窥探到他的身影。而现在,这个神秘的、权势的平南王正坐在自己的面前……
杜堇容眼睛中的戒备、警惕让姜昱之的心往下沉了沉,良久长叹一声,“我无意伤害你,也不想伤害你,这么多年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孩子,我对不起你。”本就残破的心更加的破败不堪,姜昱之深敛的眉头内藏着着何止一点两点的痛苦,“昊之、旻之是不得已而为之以这种方式将你带到这边来,我已经教训过他们,旻之太多胆大妄为了,做事从来不计后果,只知自己的一时痛快,对了,昊之就是白芷的师兄姜昊,旻之学习了易容之术,假扮成一个女人接近你们的。”
“白碧莲?”
“对。”姜昱之点头,并将三人之间的关系对杜堇容讲明,随后说道:“我是姜氏族长的养子,身上并没有流着遗族的血。”
杜堇容眼睛微微一眯,“我并不想要知道遗族如何,我对遗族也不感兴趣,将我带来对你们也没有任何用处,在下官低微卑,在陛下面前没有任何地位,如果用我来威胁陛下没有用处,我的孩子也没有。”杜堇容急忙的加了一句。
“为何贬低自己,你很好,你足够的好,你应该得到最好的。”姜昱之高声的反驳,急促的呼吸,眼睛睁大,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的握住,突然姜昱之伸手狠狠的打在了自己的脸上,用的力气极大,整个脸都偏到了一侧,牙齿磕到脸颊内侧,血顺着嘴角溢出了一些,不在意的抹掉,“不要贬低自己,身为遗族族长的嫡孙,平南王的儿子,你拥有足够的身份和地位,在我们心里,你比天下之主还要重要,孩子,对比起,我对不起你,五年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对不起,对比起。”姜昱之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忏悔,却是那么的无力。
杜堇容愣在那儿,姜昱之说的内容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你说什么?”
“对不起,堇容,对不起,是爹对不起你。”姜昱之抱着头无力的道歉着。
“不,你不是我爹,我爹是杜赫乾,不是你。”杜堇容断然的否定,但心中一角已经隐隐的开始了相信,“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把小章叫过来,放我们走。”
“堇容……”姜昱之脸上尽是痛苦,抬起头想要说什么,但触及到杜堇容脸上冷硬的拒绝之情后,所有的声音都哽在了喉咙中,堵在那儿让人痛苦难受,脸都纠结了起来。
“老大,然我和堇容说吧。”门外走进来个一人,颀长俊秀赫然是姜昊,不,应该是姜昊之,遗族族长的二子,姜昱之的二弟。无奈的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姜昊之看着杜堇容说道:“堇容,我们知道你的存在还是在五年前,此前我们无一人知道大哥育有一子,对不起,这么久才过来找你。老大你出去一会儿吧,老三正和小章在玩,小章很可爱,也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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