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抓着被子,果断转移话题:“……你刚才,是害怕打雷?”
果然,这话题一转,江岚就不再纠结看不看伤处这件事了,低沉地垂下头。
秋月白松了口气,伸手抚上他的发顶,本意是安慰,怎料这小子头发又松又软,好摸的紧,没忍住多揉了几下。
他道:“为何要怕?”
秋月白本想给他解释一番打雷的原理,什么“大气中的云体间正负电荷相互摩擦产生的剧烈放电”,用科学来化解他内心的恐惧。
结果话未出口,江岚却先抽了抽鼻子。
……我草,又哭了。
秋月白头皮一麻,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名曰无奈的情绪,忍着阵阵钝痛,说道:“这是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在我面前便罢了,出去可别让人笑话。”
江岚猛地吸了口气,将涌到眼眶的眼泪逼了回去。
秋月白有意缓解气氛,打趣道:“抬起头来,让师兄看看你的小兔眼。”
江岚不听,头埋得更低了。
秋月白见他穿得衣衫单薄,跪在地上团成一小只的模样,嘴里“啧”了一声,挪着身体往内侧移了移,一边拍着床榻,一边哄崽子似的唤道:“过来。”
江岚飞快地偷瞄了一眼,见他这般动作,不觉有些微微发愣。
“还跪在地上干什么?”秋月白半是揶揄道,“叫师尊发现,又得怀疑我苛待了你。”
江岚想起第一回 见面时,师尊似乎真的不太喜欢大师兄,而他待在玄云宗的几个月来,也发现各殿弟子对大师兄的看法都不太好。
他皱了皱眉,脸绷得死紧,嘴唇难耐地抿成一条线,看上去不怎么高兴。
秋月白以为他不愿上床来,心说:也对,江岚都这么大了,不能用哄三岁小孩的法子哄他,况且他已有心仪之人,不愿和其他男子接近也是理所应当。
便道:“既然不想上床,就去那边搬个凳子过来。”
江岚眼皮一跳,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动作麻利地上了床,唯唯诺诺道:“多谢大师兄。”
他把自己拿来的枕头轻轻放在秋月白枕边,见秋月白没有阻拦,便小心翼翼躺了上去。
秋月白抬手将一半被子盖在他身上,江岚受宠若惊,又颤着嗓子道了声谢。
“好了,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下.身的疼痛逐渐消退,秋月白的困意便又开始泛滥起来。
给这小祖宗折腾了大半夜,总算可以合眼了!
秋月白心满意足地闭上眼,还没摸到周公的衣角,江岚的声音就在身侧轻轻响起:“……师兄,你睡着了吗?”
秋月白不答话,装出一副已经沉睡的模样。
对,我睡着了!所以你也快睡吧!!!
江岚却没听见秋月白内心的祈求,自顾自道:“我睡不着……”
嘶——这死小孩!!
你睡不着就让别人也别想睡吗?!!
秋月白眉头一拧,正打算开口命令他合眼,便听江岚说道:“阿娘丢下我那夜,也如这般雷雨交加。”
秋月白:“……”
胸口躁郁之气霍然一扫而空。
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不骂你了。
原著里的江岚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从来不在人前提及。
要说起这段,从前秋月白看书的还没有多大感触,但现在悲情主人公就躺在他身侧,就不由生出一股疼惜来。
江岚的生身父亲是魔界之主,母亲是仙界精灵,从而有了他这么一个半仙半魔的儿子。江岚出生的第三年,仙魔两届爆发大战,天道之神与魔君大战三日三夜,最终将其打入蛮荒之地,永世不得所出。
没错,这位天道之神,他就是主角云皓天的父亲!
若仔细深究,云皓天和江岚之间其实是有血海深仇的,这两人注定要成为生死对头,斗个你死我活。
事实证明,通常是反派死主角活。
而江岚的母亲,则是在最后一场战役中为保护丈夫而死,死后魂飞魄散,连半点元神也寻不见了。
可怜一个无辜稚子,娘亲没了,父亲被关了,一朝家破人亡,孤苦无依。
江岚的声音在黑暗中若有似无地响起,好像是说给“熟睡”的秋月白听,又好像只是说给自己听:“……那夜,娘亲将我抱在怀里,说了一堆话,可惜当时我太小,都忘记了。她说完后,便在房中布下一层结界,决绝地转身离去,任我如何哭喊,她都没有回头……”
秋月白莫名联想到珠城那天,血蝠王突然出现,他为了保护他,也是将他困在一道结界里,自己转身就走。
原来他小时候就有过这样的阴影,怪不得撞得头破血流也想冲破结界。
许是害怕秋月白也会和他娘亲一样,一去不复返吧?
秋月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心疼、难过、懊悔全在心中走了一遭。
他叹了口气,忽然侧过身去,抚上江岚的头顶,安慰道:“已经过去的事,就别再想它了。”
江岚眼睫毛轻轻颤了颤,他猛地抬手握住秋月白宽大的手掌,哽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师兄会一直在我身边吗?师兄不会和父亲娘亲一样,有一日突然消失不见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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