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不用出言反驳,倾城公主就急急出口:“晁将军……”
“公主殿下,您无须顾虑,此等狂徒竟敢对您的如此不敬,和当人神共诛——”
“晁将军!”倾城公主听不下去了,猛然打断道,“是非曲直,公道从来自在人心。诸位,不必为本宫终止拍卖进程。”
“呵!”温见深冷笑一声,施施然转身入内,竟是全然不理会晁衍之。
“好!下一件拍品,乃是爱染斋主所出——血陀罗香珀持珠。此珠由梵音寺二十七位法师施六度不入灭转轮法布道一百零八日。共十八颗极品无垢血珀雕世尊不同法相,至于这一颗最为剔透之血珀之中,乃天然蕴含一朵古莲缩影,净法妙幻,殊为难得。依旧按照老规矩,起拍一万两白银。”
随着司仪的介绍,持珠被轮流送往各处供以观赏,时不时传来倒吸一口气的赞叹。
乾位房间内,侍童却有些担心:“主人,晁衍之闹了这么一出,会不会……”
“哎——”温见深含笑道,“我要的就是他闹这一出,不然怎么会随随便便,丝毫不为难他,便将这条乱叫的狗放进来。”
“啊?”
温见深冷哼一声:“血珀持珠本就世间奇珍,价值连城,非是二层之人收之不下。我拿出来之时,便做好了不会有人有本事吃下它的准备。晁衍之闹了这一出,一会儿无人竞拍,我便可顺理成章,将之推为众人摄于天家颜面,也好堵上那些庸人的嘴。”
言下之意,竟是纯粹为了拿出这精美华丽的血珀持珠来炫耀的!
侍童十分受教,只是心中暗道,怕是还有一份原因,是主人深知自己人缘奇差无比,在座其余八座,皆是笑里藏刀吧。
果然如他所料,在场下时为人称奇的持珠到了真正竞拍的时候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待时间差不多了,温见深冷哼一声,刚想顺势将宝贝收回,却忽然听到人群中响起一句疑问:
“嗯?这持珠乃是当世奇珍,比先前的珊瑚不知珍贵出几倍去,为何反而没人竞拍?”
温见深摇着折扇的手一顿,竟是坐直了身子,想了想,道:“这位兄台好生面熟,未知如何称呼,可知天下菁奇的规矩?”
发出疑问的人,自然就是意沧浪。见众人目光都注意到自己身上,他神色自若,似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般的耿直道:
“区区不过是一名平凡的异乡人,上楚下虞,表字东煌。至于斋主所说的规矩,可是说这珍奇拍物虽起拍都是白银一万两,但实则最低的拍价,都得是市价,或者附和物主心中的价位,这条潜规则?”
听见他说这是潜规则,温见深心中轻笑,越发对这楚虞来了兴趣:“既如此,你认为,为何无人敢拍?”
意沧浪认真地沉吟一番,忽然雪织扇一敲掌心:“莫不是因为他们付不起斋主心中的价值?”
“那你以为,此物在我心中,价值几何。”
意沧浪这回想的时间更久了些,末了道:“此物,不值一文,却又是无价之宝。”
温见深唇角笑意一凝,就在众人屏息之间,又道:“既然你知晓我心中的价钱,那你可敢拍呢?”
“有何不可呢,这串持珠佛香鼎盛,在斋主手中不值一文,入我手中,却能成为无价之宝!”意沧浪摸了摸鼻子,“不过,这要求也实在是刁钻,我只好用另一样,在我手中一文不值,在斋主手中无价之宝的宝物来换了。”
说着,意沧浪竟是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这木盒一打开,一阵奇异香气便飘荡在空中,令众人陶醉。
易辉瞳孔萎缩,脱口而出便要是一句:“不可啊!”
意沧浪眼风一扫制止了他,只将木盒交给侍女,温言笑道:“很巧,我的这样宝贝,也是琥珀。这块挂坠乃是由一块极品的黄金琥珀打磨而成,内中天然有血种勾出牡丹花像。而琥珀周围,以一种色如鸽血的奇特晶石镶边而成。”
温见深原本漫不经心,一瞥那挂坠,却不由凝住心神。
“……果然不是凡物。”良久,他叹息一声。
“斋主此言,就是愿与我交换了?”
“楚公子盛情相待,有何不可。”
“如此便皆大欢喜,不过,宝物有灵,且天下菁奇所图乃为筹措钱财以救济灾民弱小,在下若是分文不出既得了至宝,一则委屈了宝物,二来却也遗憾。若是斋主不介意,在下仍旧希望能加上一笔价格,好对天下苍生,略尽一番绵力。”
啪啪啪,仿佛听见了打脸的声音。甚至有些人已经忍不住扭头去看那晁衍之的脸色,嗯,果然是已经五彩斑斓。
其实天下菁奇所谓的善款不过是个由头,他们好聚在一起比斗,重要的就是一个“斗”字罢了,谁也不在意那一点没什么用的善名。不过被此人这么一点,倒是成了一个极好的利器。
温见深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哦?那不知楚公子打算付出多少绵力呢?”
意沧浪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下此来大魏,不曾带上太多盘缠,囊中实在有些羞涩,嗯……便黄金二十万两加一枚铜板吧,略尽心意,还望斋主不弃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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