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君子不背后非议,此话本非我该言,只是晚生实在不欲楚先生一时迷惑,以致日后不可挽回的局面。”在讲了几件温见深随手利用别人达成目的的“黑历史”之后,倾城公主叹息一声道。
“原是如此,我还以为公主殿下与晁将军是为那二十万两黄金加一个铜板之事要来问我讨个说法呢。毕竟,交浅言深,非奸即盗嘛。”意沧浪恍然笑道,无视了倾城公主被揭穿身份和心思之后一时难看的脸色,仿若真诚地感谢道,“二位大可放心,此事我心中已是有数。”
倾城公主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无视这句刺耳的“非奸即盗”,微微一笑,转为女声道:“江湖行走,还是男装方便。原来楚先生早已知晓倾城身份,倒叫楚先生看了笑话。只是,楚先生如此说来却也并未全错,本宫此来本也有一半目的,是想只想莫非本宫曾经开罪过楚先生……”
“那倒没有。其实那时候我并未多想,只是觉得那香珀明显远胜于那株珊瑚树,价格有所提高,难道不是理所应当么?”意沧浪耿直道,“不过为何恰好只多了一毛钱?哎,说来也是巧了,我身边刚刚好,只带了二十万两黄金,再多一分都没有了,这多出来一枚铜板都是方才问明大人相借的,实在不好意思再多。”说到此,意沧浪意外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明喻。
明喻:……
不待晁衍之发话,倾城公主笑了:“想不到明大人对钱财倒是颇为看重。”她闻言看了下,明喻也堪称俊朗,只是肤色微深,甚至比身为大将军的晁衍之都要略深写,不太符合时下面如傅粉的审美。他身上官服则显示了他乃是礼部郎中,官职虽不大,但若是寻常的外邦访客,却并不需要由郎中来接待,看来这楚虞的身份当真不凡。
明喻苦笑道:“这、楚先生何苦这般挖苦我呢!”
如此一来二往,几人间的矛盾似乎也消散于五行。看着意沧浪告辞里去的身影,倾城公主心道,此人虽为粗蛮北夷,却意外的温文尔雅,听他话风,想来日后也不会再愿与温见深有什么瓜葛。
不过……此人方才谈笑间一掷千金、轻描淡写挡下晁衍之那一招的模样,倒真是堪称天下无双了。
倾城公主心中一顿,脑中不由闪过了什么,竟是难得小女儿地烫了脸颊。
倾城公主并不知晓,待意沧浪一行人走远后,明喻颇为八卦地问了句:“国主早便看出这是公主殿下的装扮?”
意沧浪道:“嗯,出门在外,的确是男装更为合适些。”
“那国主以为,公主殿下如何?”明喻问。
意沧浪想了想,道:“才貌双全,不输寻常男子。”
明喻愣了愣,这句……应该是夸人吧?
而此时还在纠结着国主一时冲动将传国之宝圣芳珀随手送给一个男人的易辉却不由脑洞大开:国主这句话的言下之意,难道是说这倾城公主与那祸水相比,便才貌皆输?
当然,并不会有人解答。
虽然意沧浪早就表示了自己来此只是为了两国和平,对娶公主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南魏方面却并没有放弃呀,明喻在今日推荐他去百花会,未尝没有希望借此让北华国主见一见风采华然的公主殿下的意思在里头——嗯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看北华国主的意思,似乎对公主殿下印象不错?
另一方面,接下来几日,意沧浪充分发挥了一个“富贵闲人”的设定,三天两头找上温见深去踏青赏景鉴赏珍玩。
这一日两人恰好去城外一间古刹赏玩,伴着钟磬之声,两人站在半山腰上望着山下开遍的桃花林一片粉娆。
此时,温见深忽然叹息了一声:“若是在雪日银装素裹之时,枝头两三冷梅掩映着古刹梵声,大约是更美的景象吧。”
“为何是大约,难道你不曾见过么?”
“雪里红梅么?确实是并未,一个人赏景总显得太过孤单了些,而且南魏气温宜人,也不曾有过雪日。只是隐约记得,从前仿佛有人这个与我说过。”温见深随口道,像是回忆着那句话,“雪是白的,梅是红的,木枝藏不住,屋檐上的琉璃瓦倒映着太阳,一点动静,便会让枝头的堆雪跌碎在石头上。在梅花树下听雪,风吹的时候雪声被掩住,但一睁开眼,便能看见天上白的雪、红的花漫天飞舞……”
意沧浪脚步一顿,刹那间一种不可置信的喜悦涌上心头,竟是脱口而出的一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的目光一时间锐利明亮得让温见深感受到一股威胁——仿佛一瞬间,温和无害的大猫变成虎视眈眈的猎豹。
温见深愣了愣,道:“怎么?”
意沧浪定定看他一会儿,片刻后又恢复平静:“不,无事。只是听你描述仿佛亲临,令我颇为欣喜。”
“哦?何喜之有?”
“喜在知己难得,想不到世上除我之外,还有人爱听那细语呢喃的……红雪之声。”
“哈!”温见深眉目柔和了下来,“听你这么一说,倒让我当真引起了一番兴趣。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我生而能记事,过目不忘,三岁之景,今日犹在眼前,却唯独记不清楚是谁与我说过这番话。现在想来,或许这便是一个天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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