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便是有迟疑又如何?——他从来都很清楚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
是以他露出一个难得的甜笑:“你不明白我的话,我却明白自己的心意,更明白你的心意。东煌,便是为了我的性命安危,你也不能答应我么?”
温见深笑容虽暖,心中却十分冷静。他看得通透,楚虞虽对自己有那份心思,却并非是那种会为了一时迷恋冲昏头脑之人。今次之后,他怕是便会失意而走。
这就够了,这便是他之所求。
然而他却没有在楚虞的眼中,见到想象中的失望。
“哎,阿深,既然你把事情挑明了,那我有件事我也得告诉你。”意沧浪叹了口气道,“你方才的笑容,当真是虚伪得我一眼便能看穿。”
“但即使如此,我也愿意替你去达成所愿。你说的对,我的确不可能放任你出事,算作是先爱先输吧,被你拿捏住了要害,我也只能为了博美人一笑,而去跟那晁衍之一样打生打死了。”
“不过在那之后,你不要想着便能就此摆脱我。 ”
“我知你深恨晁衍之,今次便罢了,只是日后,望你莫要再这样强行将你我之间,分割成利益交换般支零破碎。为了让你欢喜,我什么都愿意做,但望你莫要将我的一片痴心,与那晁衍之之流相提并论。”
意沧浪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妙地笑了起来:“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知道一见倾心能够将人逼到什么地步。打从你在那时撩开帷帐缓步走出,那抬眉轻笑的一刹那,我便已经知道啦,你我,此生难休。”
留下这句话,意沧浪竟是冲着呆愣的温见深轻轻一眨眼,浅笑着离开了。
徒留下温见深眉头紧锁,琢磨着他这段话。
他这是什么意思?竟是直接将话说得分明,话里的意思,分明是不打断就这样让自己跟他断得一干二净。他明明将自己的冷酷利己看得分明,为什么却毫无厌恶之感?
还有,他竟能猜出自己想要摆脱他,难道自己将生死赌斗的场合,恰好放在倾城公主择婿武试的梧桐会上,被他看穿了其中奥妙?
脑中窜过楚虞留下的最后那段话,仿佛有一束电流袭来,令他浑身战栗,竟是莫名地有些兴奋起来。
有趣,实在是有趣。
楚虞,楚东煌,你到底是何许人也?
约定之日,梧桐会上。
晁衍之提气纵身,跃至高台上,负手而立,冲着台下依旧一副世家公子作态的温见深道:“请吧,生死契成,自此生死各安天命,与人无尤。”
温见深含笑看了一边身边之人,伸手将人拉住,一同相携迈步上台:“你说的不错,今日是我与你赌命,你与东煌比斗,你输,要么对我叩头认错、解甲归田,保全一条命,要么便以死谢罪。”
“那与之相对,楚东煌若是输了,接受这个下场的便是你了?”
“不错。”
温见深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他与晁衍之因为往日种种,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何况晁衍之更是倾城公主手上实质兵权的掌握者,就算没有脑子,却也是一极大威胁。
偏偏晁衍之本事没有多少,愚忠的能耐一流,一身天生的蛮力让他成为了南魏第一武将,竟是令他阴谋暗害都束手束脚。
想来想去,今次这样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生死场上说分明,反倒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至于是否值得如此冒险,楚虞并非庸人,从始至终,他的抗拒也只是因为不想牵扯上麻烦事,而非真的没信心。对他,温见深莫名又一股说不出的信任。
当然,他的理智是对这份没来由的信任嗤之以鼻的,所以在他的袖中,自然还存着一手备用措施。
然而谁也没想到,众人以为的两大高手要打得惊天动地、难舍难分的局面并未出现。
依旧是一身锦衣华裳的楚虞,风度翩翩,神采飞扬。面对晁衍之凌厉的视线,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冲着温见深道:
“阿深,可否告知你今日所佩戴的吊坠为何?”
温见深顿了顿,竟是略有些不自在道:“你只管专心打你的架,分什么心。”
这模样可教晁衍之气得仰倒,他气息一沉,竟是一语不合,猛然发力,凌厉的拳风便直直冲向意沧浪那俊美无俦的面容。
只听观者群中发出一声倒吸气,具有些不忍!这么俊的一张脸,可别这么毁了呀!
叮——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温见深看似信手一抬,手中雪织扇便稳稳格挡住晁衍之的拳势。
宽大的袖笼轻轻滑落,那白玉似的手腕上一抹清透金红一闪而过。
是那串香珀持珠!
这人——是几个意思!
有好几个意思的意沧浪眼中含笑,手上稳稳招架,却犹能分出心神来冲着温见深比划嘴型:
我无碍!莫忘了我说过的话!
哪个又担心他了?温见深暗暗哼道,至于他说过的话,这只扮猪吃老虎的说过这么多话,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他的记性这么宝贵,怎么会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虽然这么说,脑中却不期然想到了某人的许多唠叨。
“斋主贵在一个真字,一个诚字,加上五分透彻,三分清傲,两分殊色,如此并一而成者,即为——温爱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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