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已是功成身退,咳出一口血沫,捂住被一掌震碎的心脉,竟只是笑:“可惜,现在发现已经太晚了。”
“什么……”
“不错,除了泄元针,还有寻踪鼠。”
秦卷浑身肌肉紧绷,死死地盯向声音来处——便是无痕小舍门外,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大批人。
还都是名门正派的打扮。
显而易见,这些人便是靠着这人身上的寻踪鼠,在短短时间内从阵法中走出来的。
“不只是哪路正派大能,今日如此兴师动众要来围剿我小小一个无痕小舍。”秦卷面沉如水,心中已然知晓,恐怕就是今日了。
“什么狗屁的无痕小舍,你这个沽名钓誉的神医谷,枉费你自称‘一针寄命’这么大的口气,实际上却挟医自重,人家三催四请,你却不把人命当命!哈!到最后你的这条命果然是寄在泄元针上了,也是报应不爽!”
“不错,为了那些被你轻慢不屑而白白枉死的可怜人,你这等没有医德的神医,早该下地狱了!”
“今日我们便是来铲平你这乌七八糟的神医谷!除魔卫道!奉劝你早点把你窝藏的那个留香阁余孽交出来,我们还能网开一面,让你死得痛快点!”
秦卷眉头一挑:“哦,原来是为了琅殊而来。”
虽然是少年模样独面众人相逼,他的态度却丝毫不见弱势。
“事已至此,命师又何必再作无畏挣扎,不若早早将琅殊请出来,岂不痛快?”临头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捋着颌下的一缕长须,温声道。
这人,秦卷是认得的。
“碧霞庄的楼长风,看来你的来因,无非是为了你那小儿子我见死不救了。”
当日碧霞庄的车正阳带着师弟前来投医,他以自己不重复治同一种病为由,拒绝了对方。如今那命该终焉的楼正风,想来也已经是命在旦夕了。
“不错,”楼长风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随即又快意道,“但你不救,不代表天下之大,就果真无人可救了——真武涯的聂涯主,已经许诺老夫,事成之后便用百还丹治好正风!所以,妖孽,今日你是非死不可!”
真武涯。
秦卷点头:“我明白了。”
说白了,不过就是利益互换。真武涯这个名号在修真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秦卷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更是因为那就是之前追杀谢琅琊、剿灭了留香阁的势力!
楼长风放完狠话之后也不拖延,干脆利落道:“命师,为我我最后敬你一声命师,如今给你拖延恢复的时间也已经够多,要战便战吧!”
秦卷冷哼一声,这甩锅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分明是拖延时间越久,真气泄露愈多,到了他嘴里便成了自己在拖延恢复。
“好,那便来战!”
秦卷看了眼天上的乌云,已经到了最后的三道劫雷,只望一切平安才好。
※
最后一道劫云散去,意沧浪浑身气劲鼓荡,身上被劫雷劈碎的衣袍再度恢复。他广袖一展,将天空中降下的雷晶收下,随意将渡劫成功后传输过来的功德金光往自己紫府内一纳,也不吸收,便立刻踏出了防御法阵。
他在阵内对外界一切一无所知,可心中却总有一种不安在不断躁动,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不对,有陌生的气息!还有兵戈打斗的动静!
意沧浪心头一紧,顿时运功往那来源赶去。待看到场中那个脚步蹒跚、满身血痕的纤细身影时,顿时一种强烈的痛感重重撞上心头!
“铛——”
一道银枪格挡住劈砍而来的长锋,一拉一带,竟是轻松化解了来人的全力一击。楼长风心中一惊,口中喝到:“好啊,想不到你还有帮手!”
秦卷已经是强弩之末,到了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身后差点被人袭中空门。闻言又惊又喜:“琅殊?!”
意沧浪下颚收紧,声音中却犹带轻松:“我才闭关了这么一会儿你就惹来了这么多麻烦,也是能耐了……该往哪儿逃命去?!”
秦卷道:“后山、有密道……出去后落下断龙石,可找珈罗殿求援。”
“好。”
一番对话不过瞬息之间,秦卷心中大石落下,眼前一道绿光又直直逼来。秦卷正要躲闪不及,却见意沧浪忽然拦在自己面前,往旁边一带一推,自己的肩头被那道绿光击中。
秦卷心中一颤。
意沧浪虽受了伤,却仍旧一副无事人的模样,手中枪花炫目,左手挥舞出流光异彩,施咒捅人一个不落,一枪串烧上好几个更是常有。
“兀那小贼,你又是何人,也敢助纣为虐?!”
“能护住一针寄命的人。”
意沧浪冷哼一声,趁着对方要嘴炮的时候忽然放出一个迷烟咒,然后迅速抱起秦卷就往后山跑。
“该死!居然被他跑了!这无端冒出来的小子是什么来头?竟如此能耐!”
楼长风有些不屑地瞥了一眼那忙着抱怨的同行人:“我看倒是不然,那人虽然年纪轻轻,但修为却是不若,方才小舍后面有出窍期劫云弥漫,怕是就是他在渡劫。只是被一针寄命施了障眼法,我们看着才像是隔得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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