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饼直起身,但头还是恭敬地垂着,一想到看见两人在月下接吻的动作,立马红了脸,嗫嚅道:“就,就看见他抱着您,亲,亲嘴了。”
江弦:“……”
他抬手揉了揉山根,叹了口气:“他没有把我怎么样,这件事不许和别人说,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糖饼好像还想问些什么,但最终理智还是压制住了他的好奇心,作为仆从,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如何看主人的脸色,现在公子的样子明显就是不想再说这件事,没有责备他偷窥已是恩典,于是他应了一声,替江弦换好衣服,便乖乖退了出去。
江弦缩进被子,按住还在发疼的胸口,一阵恍惚,田暖烟到底得了什么病?这样剧烈的、仿佛要将整个胸腔的内脏都咳出来的咳嗽,真的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他慢慢蜷起身体,就在将要闭上眼的时候,眼前突然一暗,回头看去,沧泪再次出现在窗边,他轻车熟路地从窗外翻进来,将裹着被子蜷成一团的江弦囫囵搂进怀里,就像一个无坚不摧的保护罩,冰凉粗长的鱼尾探进被子,卷住江弦亵裤下一截裸露的小腿,安抚似地用扇状尾鳍一下下轻轻拍着。
“睡吧。”低沉的声音从脑后传来,原本让江弦感到欲|火焚身的异香此刻却奇迹般沉静下来,仿佛又带上了安神的效果,让他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早晨江弦醒来时,沧泪已经不在了,窗户也被关了起来,但从窗外传来的沙沙声和不甚明亮的光线可以猜测出今天是个雨天。
也许是沧泪离开时怕自己着凉特意关的窗吧?江弦心想着,推开了窗户,果然看见天空中阴云连绵,细密的雨丝交织出一片雨帘。
沧泪说自己很喜欢雨天,江弦嗅了嗅窗外被雨水稍微压下些腥气的空气,又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在手腕处嗅了嗅——并没有闻到沧泪所说的雨的味道。
也不知道沧泪现在在哪,江弦的视线在海面扫过,突然定住,虽然密集的雨线让他的视线不甚清晰,但他就是可以感到沧泪沉在那片海面下看着自己,他的目光仿若带着某种不容忽视的重量,黏着在自己皮肤上,瞬间仿佛连每滴雨水上都带着若有似无的异香,熟悉的燥热感再次席卷而来。
“你在做什么?”青面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江弦一惊,终于从被魇住的状态回过神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天空、海面、沙滩灰蒙蒙的一片。
“没什么。”江弦说着,又问:“你昨晚去哪了?”
“当然是识趣地遁走让你们过二人世界啦。”青面露出一个无比猥琐的笑容,用惨白的骷髅爪戳了戳江弦:“昨晚怎么样?”
江弦拍开他的贱爪子:“什么都没发生,田暖烟犯病了。”
于是江弦把昨晚咳到快死了的事跟青面说了一遍,末了他问:“你能看出来田暖烟得了什么病吗?”
青面摸着下巴说:“按你说的症状和感受看来,应该是肺癌。”
江弦一怔,苦笑道:“这还真是绝症呐。”
“别沮丧啦。”青面拍了怕他:“车到山前必有路嘛,也许会有转机呢。”
……
这次的咳嗽仿佛成了某种预兆,从这以后江弦就总是断断续续地咳着,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脸色经常苍白如纸,每次只有吃了带来的药才能压制一阵。
不过让他感到安心的是从那之后沧泪每晚都会来陪他,虽然不会做什么过分暧昧的事,但有他陪着,江弦就觉得自己能精神很多。
一周后田暖烟带来的药差不多吃完了,糖饼便独自回了趟镇里为他拿药。
日子开始过的一成不变,就在江弦以为自己会在这本书里平静地待到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渔村里突然爆发了一种怪病,渔民们不论男女老少,一夜之间身上突然长满了一种奇怪的黑斑,又疼又痒,原本和谐宁静的渔村霎时变作地狱,不论白天黑夜都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哀嚎。
就在村里人忍受不住病痛折磨,企图去镇里请个郎中来为大家看病的时候,小岛上突然来了个手持拂尘,器宇不凡道长。
道长自称玄诚,四处游历,偶尔经过这个小岛,发现岛上笼罩着不详黑雾,所以特意在此停留,他还说,村民们是得了一种难得一见的疫病,虽然罕见但也能治愈。
闻言,饱受黑斑折磨的渔民立马把玄诚当做救命稻草,忙问该怎么治。
“食鲛人肉方可治愈。”玄诚故作高深道:“你们也许不知,这鲛人肉食之不仅能治百病,还能延年益寿。”
玄诚的话让村民立马炸开了锅,虽然海边渔民没有没听过鲛人传说的,但且不说传言鲛人格外凶残,而且都生活在人迹罕至的远海,如今渔村没有一个健康的人,这要如何去寻?
“大家静一静。”玄诚伸出双手做下压状,制止住村民们的窃窃私语:“既然贫道来到这里,就不会对大家见死不救,就让贫道来为大家算算在这附近到底有没有鲛人出没。”
说完就真的闭上眼,边掐着手指嘴里边念念有词,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一甩拂尘,指向东南方:“真是苍天有眼,怜悯众生,经贫道掐指一算,这个渔村的确有鲛人,就在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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