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嘉冷不丁开口:“子规似乎很高兴。”
果然,徐元嘉这敏锐的性子是天生的,他脸上都没笑,只方才心里想了想,对方这也能看出来。
实话是绝对不能说的,魏宁开始胡诌:“我方才想到,成婚能有好几日的休沐,有些开心罢了。”
“这倒的确是喜事。”魏宁虽然年轻,却已身兼数职,好几个职位都有实权,能者多劳,魏宁的辛苦徐元嘉也看在眼里。
借着同徐元嘉成婚的名头,魏宁好好给自己放了个假。
这会正是外界对他娶男妻之事最好奇的时候,他可不想自己被人当成猴儿看,故而哪也没去,在家里窝了两天。
临到回门日这一天,魏宁才出了院门,临走前,他和徐元嘉一同去给祖母请了安。
王氏对孙媳态度不冷不热,应了声,把两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看魏宁气色不错,态度舒缓几分,她招了招手:“子规,你过来,祖母有话想单独和你聊聊。”
一旁的姜嬷嬷道:“少夫人,请您先和奴婢出去。”
徐元嘉看了眼魏宁,后者对他点了点头。
等到偌大个内厅只剩下他们两个,魏宁才嬉皮笑脸道:“祖母,您有什么话,还不能当着别人说的?”
王氏睨了他一眼:“我听说,你一直和那徐元嘉待在房里,两日不曾出来。”
这的确是事实,魏宁点头:“确实如此。”
王氏拍了拍孙子的手,语重心长道:“有句话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俗话说,一滴精十滴血,王氏并不是那种什么都爱插一脚的人,像这一回,魏宁同徐元嘉的事,她本来是不打算管的,但瞧自家孙儿这样子,她就忍不住多说几句。
每天晚上和徐元嘉盖棉被纯聊天的纯情世子茫然看她:“祖母这是何意?”
王氏咳嗽两声:“我的意思是,夫妻新婚可以谅解,不过也不能一味沉溺男色,你要懂得克制。”
若是为了白白胖胖的曾孙子,魏宁成婚两日闭门不出,她也不会说什么。
两个男人又不能生孩子,一滴精十滴血。便是小儿初识鱼水之欢,有点食髓知味,那也不能没有止境,失了分寸,她自然得为自己的亲孙子的身体考虑
王氏说的这么直白了,魏宁又不是真的毛头小子,自然听懂了她的暗示,差点下意识辩解说自己没有。
但话到嘴边,他衡量了一番说实话引发的更多麻烦,还是硬生生忍了回去,心痛地默默背下了这口沉迷男色的黑锅:“知道了,孙儿以后会注意分寸。”
仔细想想,反正外人眼里被睡的那个人是徐元嘉不是他,人要有对比才会比较快乐。想想徐元嘉,他顿时不觉得委屈,甚至还有几分开心。
王氏又叮嘱了他几句,便让魏宁出去了。
妻子回门,做丈夫的陪同是给媳妇面子,魏宁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自己愿意跑这一趟,她也没想做那个折磨孙媳的恶人。
魏宁出来的时候,徐元嘉站在外头等他,明明是贫苦人家出身,也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可无论是什么时候,徐元嘉总是站得笔直。
魏宁想,就算把徐元嘉丢在人群中,只能看到后背,他也能一眼就从茫茫人海中把徐元嘉揪出来。
徐元嘉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方才子规在看什么?”
魏宁十分自然地说:“自然是你看你长得好看。”
一旁的姜嬷嬷酸倒了牙:光秃秃一个后背有啥好看的,得亏世子这么理直气壮说的出口,现在的小年轻哦。
徐元嘉对这话显得很受用,粲然一笑,如冰雪消融。
他上前一步,在魏宁面前站定,突然伸出手来,然后理了理魏宁的衣领:“子规的衣领歪了。”
当时魏宁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想要躲的,但他硬生生地忍住了,等徐元嘉行云流水的动作做完,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做妻子的为丈夫整理仪容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一想到做这事情的是徐元嘉,他还是觉得好惊悚。
魏宁僵硬的反应落在徐元嘉眼中,对方面上仍带着笑,但笑意却越发冰冷,越发像魏宁前世中那副笑面虎的模样靠拢。
要知道尚书令徐元嘉笑得越好看,就意味着有个人倒大霉,魏宁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地捉住了世子夫人的手:“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快些上路吧。”
徐元嘉盯着两个人交握的手看了一眼,魏宁的手宽厚有力,源源不断的热度从对方身上传过来,把他冰凉的手握得很暖。
他点了点头,默认了魏宁的提议。
徐家的府邸也在京城,就是稍微偏僻的些。马车大概跑了了一个多时辰,魏宁一行就浩浩荡荡地抵达了徐府。
原本徐家以为只有徐元嘉一个人回来,虽然不至于怠慢,但也做不到天大的热情,听说姑爷魏宁也来了,连着徐郴都亲自出来迎接。
徐郴前段时间刚调了职位,虽然仍然是七品,却有点实权,而且升迁的机会也远大于从前,这都是沾了魏宁的光。
看着归宁的便宜儿子带回来的一车子的好东西,他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呼贤婿。
徐府本就准备了丰盛的宴席招待徐元嘉,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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