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盯着自己后背的视线,魏宁下意识地调整站的角度,他不习惯把后背留给不熟悉的人,哪怕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徐元嘉的注意力大半都在魏宁身上,尽管魏宁挪步子的动作并不明显,但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跟着不动神色地调整,又开口说:“你方才不是问我,缘何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吗?”
魏宁下意识顺着他的话茬问:“为何?”
“自然是有人同我说,这院子里开了极其漂亮的腊梅,邀我来赏花。”
魏宁环视四周,狐疑道:“元嘉莫要诓我,这周围光秃秃的,只有几棵树生了几片嫩绿叶子,哪来什么漂亮的腊梅?这个时节,腊梅都谢了,赏桃花还差不多。”
徐元嘉看了眼徐紫涵,意味深长地道:“我也是觉得稀罕,便过来看看,结果当真是一场骗局。”
徐紫嫣这个时候心里有了那么点害怕,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徐元嘉,希望这个便宜庶兄能够不要说出自己的所作所为。
男人都是喜欢单纯善良的女人,她真的很想为自己辩解,可她又不能当着魏世子大喊大叫。
魏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知道是骗局还过来,徐元嘉这不是摆明了要挑事情嘛。
但作为徐元嘉名正言顺的夫君,他总不能维护外人:“元嘉这般聪慧,到底何方神圣能让你心甘情愿受骗?”
徐元嘉就等他这么问:“这就要问问你面前的这位好妹妹了。”
魏宁抽了抽嘴角:“元嘉可不要胡说,我母亲只我一个儿子,哪里来的什么妹妹。”
他便宜二叔生的女儿倒是能叫他哥哥,不过那也是个不省心的,整天觉得他魏宁抢了他们二房的荣华富贵,和“好妹妹”这个词沾不上边。
徐元嘉还没开口,一旁的徐紫嫣就不打自招:“不是我干的。”
负责引路的仆妇是徐紫嫣的奶娘,心下叫糟,立马站出来说:“是奴才发现了腊梅花,便想着带小姐来看看,只是路上走着走着,失散了。”
徐紫嫣略感激地看了眼奶娘,然后毫不犹豫地把锅推到奶娘身上,她娇嗔道:“就是啊,你让我看的梅花在哪呢,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可把我急死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胡说八道,徐家的府邸就这么大的点地方,这仆妇是家中老仆,还能看错地方?之所以站出来,不过是为了给做主子的顶罪。
其实徐家是有腊梅开了花的,只是那梅树很小,又是孤零零的一棵,花也开的不多,这几日也差不多该谢了。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哪个都知道看花不过是个幌子。
徐元嘉仍旧在笑,笑容似二月春风,咔嚓一声,剪断了少女不该有的情丝,也剪开了徐紫嫣主仆编织的并不看牢靠的谎言。
“谁赏的花无所谓,只是夫君好姿容的只来了府上几回,便叫人瞧上了,人家好妹妹一心惦记着你,想要效仿娥皇女英,说是要入国公府做你的小妾,为你生儿育女。”
如果徐紫嫣方才只是恼怒徐元嘉,这会已经顾不得恼怒,又惊又怕,一张俏脸在春风中变得发白。
徐元嘉怎么敢!便是告状,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这是把她的脸扯下来往地上踩!
一旁徐紫嫣的奶娘尖声道:“事关姑娘清誉,元嘉少爷莫要妄言!”
徐元嘉看了她一眼,为徐紫嫣辩解的奶娘突然就噤了声。
不为什么,这便宜少爷的眼睛和大蟒蛇一样阴冷摄人,她被震慑,害怕得一时间失了声。
徐元嘉不再看她,转回来又看着魏宁,柔和了声线 :“世子是信青奴。还是信一个外人?”
改了大名之后,青奴就成了徐元嘉的小名,但徐元嘉很少这般自称,显然这次是动了怒的
魏宁又不是傻的,看反应也知道确有其事:“为夫自然信你。”
他叹了口气:“既然元嘉在府上待的不开心,那便早些回去吧。”
说完了他没再理会徐紫嫣主仆,和徐元嘉一同往外走。
魏宁突然要离开,自然惊动了徐郴,夫夫两个都不是怜香惜玉的,自然把缘由说了,当然他给了老丈人一份薄面,没在大堂当着那么多下人说,而是私下里,用词也比较委婉。
徐郴被气得直骂孽女,差点没晕厥过去。
进来一直没吭声装委屈的徐元嘉搁下茶盏开口:“六妹想来是年纪大了,盼着嫁个好郎君,父亲把她留久了,怕是留来留去留成仇,我听夫君说,户部尚书洁身自好,家中只两个妾室,应当能入六妹的青眼,让紫嫣入尚书府,做个侧室也不错。”
徐紫嫣不是这么想为人妾,他就给她挑个好的。
“这……”徐郴也知道户部尚书的情况。
户部尚书家里有个厉害的夫人,而且他比自己年纪都大,年轻时还能说是玉树临风,如今……不提也罢。
徐元嘉便冲魏宁一笑:“夫君也不是很想有个容貌不堪,心比天高,天天惦记自己的歪瓜裂枣,对吧。”
魏宁一个激灵,知道自己这只被拿来狐假虎威的虎该发声了:“夫人说的对。”
他可是很挑的,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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