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从小就嘴巴甜,哄得疼爱孙子的王氏要啥给啥。
他这几年稳重许多,主意也越发大了,但哄起祖母来还是一等一的厉害。
魏宁起身,用公筷给王氏夹了菜,好好的尽了孝心,又重新坐下来打算夹菜吃。
结果他低头一看,刚刚只剩光秃秃的白米饭的碗里不知什么时候堆满了菜。
他下意识地侧过脸来看徐元嘉,对方正看着那道魏宁方才口中美容养颜的炖猪蹄。
肯定是徐元嘉想吃了,为了表示自己并不厚此薄彼,他赶紧给徐元嘉也夹了些菜。
一直夹到徐元嘉碗里菜也冒尖,足魏宁才停手,笑眯眯地道:“你也多吃点。”
看着小两口亲亲热热,自己却只有个半瘫还偏心的糟老头子,王氏突然倍觉晚景凄凉,没多留孙子,吃完这顿饭,她就把年轻的夫夫两个赶走了。
出来的时候,魏宁还有点茫然,他也不管自己还没出院子,可能会被服侍王氏的侍女和小厮听到,就直接抱怨说:“我怎么觉得祖母她老人家好像不如以前待见我。”
上次,还有这次,他几乎都是被赶出来的,这都第二回 了!他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祖母疼爱的孙子了。
徐元嘉瞥了他一眼,今儿个晚上魏宁喝了些清酒,脸颊都泛了红,想来是有些醉了,不然也不至于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
他压低声音:“子规莫多想,老夫人只你一个嫡亲孙子,哪能不喜欢你。不受祖母她老人家待见,应当是我才是。”
魏宁听了这话,想也不想就反驳:“胡说,就元嘉这样的,祖母看到就欢喜,倒是我,太过顽劣,老惹她老人家不开心,如果用喜欢与否来打分,一到一百,祖母心中元嘉铁定是一百分。”
他虽然喝了些酒,但潜意识里还是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能说的。
要知道徐元嘉就是个小心眼,他平日公务繁忙,也不能顾着家里,离徐元嘉入朝为官,也得有大半年,这大半年的功夫,两个人还得相处,他得替祖母多刷一点印象分。
不然徐元嘉记王氏的仇怎么办,这个人对老弱妇孺可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怜悯之心。
徐元嘉笑了笑,没附和。他对人的喜恶十分敏感,老太太爱屋及乌,有魏宁在,不会太为难他,但要说喜欢,绝没有魏宁说的这么好。
一到一百,老夫人给他四十分都顶天。
“那子规呢?”
“嗯?”醉酒状态下的魏宁脑袋有点不大好使,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徐元嘉又耐心地重复一遍:“一到一百,我在子规心中是多少分?”
酒劲已经上来了,魏宁的脸也从微红变成了潮红,这会脑子其实有点不大清楚了,他歪着头看徐元嘉,掰着手指数数。
说得比祖母还低,徐元嘉肯定会恼了他,说的一样,又显得太敷衍,魏宁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数到六根手指的时候,想出了一个自以为绝妙的答案:“一万分。”
徐元嘉本只是逗他,没想魏宁还真应了,而且还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他愣了会,眉眼多了几分温润之色:“那世子在我心中,便是一万零一分。”
魏宁看着清醒,思维已经完全和正常状态下不同,他听徐元嘉的话,一点都没觉得高兴,而是不服气。
上辈子,徐元嘉就老是赢他,刚开始他只是纨绔子弟,对方完全是碾压他。
但后来两个人也算是旗鼓相当了,他就总是惦念着要超过徐元嘉,真是可惜,到死了他都没超过。
好不容易这辈子抢占先机。夫为天,妻为地,他总算占了做夫君的便宜。
平日里,他想着以后可劲地压榨徐元嘉的价值,便也对世子夫人多有谦让。
结果现在倒好了,他让着让着,徐元嘉居然还想着压他一头,实在可恨!
一想到徐元嘉这个假仙都蹬鼻子上,魏宁也觉得自己没必要礼让对方,开始胡搅蛮缠:“那我就是一万零二分!”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比徐元嘉多一点。
徐元嘉再迟钝,也看出魏宁这会醉得厉害,同一个醉了的人计较是件愚蠢的事情。
他温声哄到:“好好好,我一万零一,你一万零二。”
魏宁也确实应该多喜欢他一点。
看他服软,魏宁这才满意的安分下来。
就是要像今天这样,让徐元嘉心甘情愿地向他低头!
因为魏宁醉酒的缘故,睡觉前他都不肯好好洗漱更衣。
魏世子变成了魏三岁,特别闹腾,蛮不讲理。
侍女替他准备了醒酒汤,还有毛巾和温水。
“我叫司书进来替世子爷擦身体。”
男女有别,世子已经成人,即便他醉了,她们也要懂得避嫌。
璎珞的下场她们也知道,谁都不会傻到当着世子夫人的面打魏宁的主意。
“不用了,我来就好。”徐元嘉接过温水和毛巾。
用那双本该是弹琴作画的手替魏宁擦拭身体。
魏宁看到熟悉面孔,倒是没再闹腾,徐元嘉擦干净一只手,他都不需要徐元嘉说,就立马伸出另一只。
在徐元嘉看来,是醉酒的世子无比配合,在魏宁看来,这可是未来尚书令在伺候他,所以擦完一只不够还得给擦第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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