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令代王,尚书省右仆射魏宁前去青城治理水患救济灾民的旨意,果然在次日便传达到了府上。
这次前去赈灾,本来就缺乏人手。
魏宁作为尊贵程度仅次于代王的人,往队伍里多塞几个自己的人,自然也没有谁会说他什么。
王氏不忍离别,没有来送他,但为魏宁准备了马车和若干人手,以及惯用的器物,几辆马车和十来个伺候的下人。
都是身强力壮,手脚麻利的家丁,路上能照顾魏宁,去了青城,也能为救济灾民多出一份力。
徐元嘉脱了有些繁复的外衣,换了身十分朴素的长袍,头上束发的玉冠也换成了一支木簪。
衣着简陋,却没有令他失却风华,反而添了几分书卷气。
在城门处,魏宁的队伍顺利得同代王和朝堂的队伍会和。
燕京十二卫中,他留了八个,自己此行带了四个。这一回同在花城一样,仍然是燕十二替他赶车。
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城,燕十二敲了敲车厢:“少爷,代王的侍卫过来上,请您和他同乘。”
魏宁想也没想:“替我拒了,我自个又不是没马车。”
徐元嘉心念一动:“这位代王,子规似乎很少向我提及。”
皇帝几个儿子中,魏宁说的最多的,便是太子和继后生的二皇子,年幼的皇子也就算了,年纪太小,生母的份位也不高,不成气候。
但几位成年的皇子当中,只有五皇子,魏宁几乎不怎么提他,明明从血缘关系上来讲,五皇子才是魏宁最为亲近的那一个。
魏宁反问他:“元嘉心中,代王是什么人呢?”
“代王在百姓间的名声很好。”几位皇子当中,就数这位代王最有传奇色彩。
他年纪比魏宁小,自然也比作为魏宁表兄的代王小。
当年代王出生的时候,他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后来大了些,代王就在民间声名鹊起,有人说,代王是天生下凡的仙童,还有人说,代王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转世。
真有观世音菩萨,那怎么还有那么多信徒过得那么困苦。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
徐元嘉不信神佛,对代王是菩萨下凡的说法也是嗤之以鼻。
见魏宁还盯着他看,似乎在期待他说些什么,徐元嘉也不知道魏宁同代王关系如何,他斟酌一二,只发表了较为中肯的评价:“能得民心固然好,但代王的盛名太过,未免太辛苦。”
“哦?元嘉何出此言?”
姜恪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把代王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在百姓间,甚至还有不少代王的信徒。
徐元嘉这样的说法,他倒还是头一回听说。
“我也没说不好,只是倘若是我,绝不愿意做那样的善人。”
人善被人欺,他也听说过不少代王的事迹,如果说,代王不是皇帝儿子,放在寻常人家,怕是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像这次赈灾,作为皇子,代王大可等到灾情已经稳定,再去安抚民心,这个时候,人也无需涉险,倒是好处捞了一大把。
而且同代王有关的故事中,代王俨然是真善美(冤大头)的化身。
那倒也是,徐元嘉这人,是彻头彻尾的真小人,君子这个词和他沾边的地方,就只有徐元嘉的外貌。
前世的时候,徐元嘉还虚以委蛇一下,当上仅次于皇帝之下的权臣之后,睚眦必报的性格暴露无遗,连样子都不肯装一下。
想到这一点,魏宁又有几分兴致索然,他只道:“代王是什么样子,等到时候,你亲自同他见面,就知道了。”
见魏宁不肯多少,徐元嘉便从箱子中抽出一本有关治理水患的书看起来。
路上颠簸,车厢内又昏暗,车厢顶上的角落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格子,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倒也不怕看坏他的眼睛。
代王的人来请了一回,便没有再出现过,他们从清晨出发,不休不眠地赶路,一直到夜深人静,才停下来休息。
因为是空旷的郊外,随行的将士便停下来安营扎寨,负责看守灾银和粮草的将士轮换守夜。
魏宁带来的这些人,则帮着在空地上架起了锅,准备煮东西吃。
在车里坐了许久,便是可以把帘子卷起来,也觉得憋闷,车子停下来,魏宁熬了一刻钟,闻着外头食物的香气,还是跳下了马车。
车里虽然也备了糕点,但都是些干巴巴的东西,哪有热气腾腾的食物来得诱人。
徐元嘉见他出去,也放下手中不曾离过的书卷,就像个小媳妇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头。
此次出行,代王身份最为贵重,其次是魏宁,还有一些是工部和户部的官员。
魏宁下来的时候,这些人比他还早一步,已经把姜恪围在了中间,宛若众星捧月。
姜恪虽然听着众人的讨好吹捧,心思却一直放在魏宁那辆马车上
见帘子掀开来,他便朝着魏宁的方向,露出一个笑容来。
代王本来就长了一张悲天悯人的面孔,他一笑,便更让人身心愉悦,引得他周围围着的人几乎目眩神迷,忍不住在心中夸赞代王天人之姿。
没当着姜恪的面夸,是因为代王身份尊贵,只夸赞容貌,是对皇子的僭越,也太过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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