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嘉点点头,向代王行礼,同魏宁一般客气而疏离:“臣见过代王。”
男为臣,女为妾,他虽然是荣国公世子夫人,入了魏家族谱,可身上没有官阶,也没背着诰命,按照规矩,还是得给代王行礼。
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表示自己的立场鲜明,魏宁不冷不淡,他便不会对代王殷勤小意。
徐元嘉心下想着,果然还是得早些入仕,卯足了劲往上爬,不然碰到代王这样的,他还得忍气吞声,低声下气,实在卑微至极。
徐元嘉的语气和态度,旁人看来只觉得谦卑恭敬,但同他对视的姜恪,却看出了此子温顺下的野心。
这绝不是什么乖巧的小绵羊,而是嘶嘶叫的毒蛇。
代王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他有些好奇,魏宁到底知不知道他娶了个什么人进来。
出门在外,条件有限,即便他们身份尊贵,这一晚上也吃得较为简陋。
随行的伙夫用锅子煮了腊肉,煮了些采来的野菜和蘑菇,混合着洋芋一起,煮成大锅菜。
不管是身份尊贵如代王,还是地位低微的车夫,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
唯一的区别是,东西不够的时候,大人们管够管饱,他们碗里的肉要少上许多。
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员吃得直皱眉,但代王夸赞了伙夫的能干,他们又把这一碗大杂烩视作什么美味佳肴,就算是再挑剔的官员,也把碗底吃得干干净净。
有的人连碗底都舔了一遍,简直洗的工夫都省了。
魏宁没和他们凑堆,从带的地方拿了小马扎下来,安安静静的吃自己的东西。
他身边围了一圈都是他带过来的人,徐元嘉坐在和他同款的小马扎上,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但动作不失斯文秀气,
比起魏宁来,他反倒更像是世家子弟。
不为讨好代王,魏宁这一帮子人也没有奢侈浪费,更没有人抱怨半分。
下人们不消说,大家都吃过苦头,知道粮食可贵。
至于平日里锦衣玉食,做主子的。魏宁问徐元嘉:“还吃得惯吗?”
徐元嘉点点头:“味道其实挺好的。”他并不是被娇惯养大的,没那么挑剔。
他说的是实话,他们这一锅饭,比其他人煮的香多了。
燕十二得意洋洋:“那是,也不看是谁煮的。”
燕七咳咳两声:“火是爷帮着生的,饭是老八煮的。”
“好歹肉是我切的,要不是我把肉片切得这么薄,煮得能这么入味吗?”
他们用的材料都是自带的,年前风干的上好腊肉,还有香菇、木耳,虾米……掏走了魏宁小厨房里存的大半干货。
他们对出行这种事情已经很有经验,知道难免碰上风餐露宿的情况,自然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像代王那边,还是向他们借了调味的东西。
燕十二嘀咕说:“来的时候还说我们带乱七八糟的东西,结果材料还得向我们借,真是……”
要不是有代王在,他都不想理会这些说自家主子坏话的人。
徐元嘉只静静的喝粥,看这些人的目光倒十分柔和。
这些都是魏宁的人,对魏宁忠心耿耿,情如手足。
吃饱喝足,另外一个负责随行军士的官员便过来喊魏宁共同部署夜里的安排。
待到月明星稀,周围都安静下来,只剩篝火发出的哔啵的声响,魏宁才回到马车里。
他的这辆马车内里足够宽敞,便让出了为数不多的帐篷位置留给下属。
徐元嘉作为他的妻子,自然是选择和自己的夫君一起窝在马车里。
见他进来,徐元嘉放下手中书卷看向他:“你回来了。”
这样自然的对话,就好像每日魏宁回荣国公府的那个小院子一样,他点点头:“嗯,这么晚还没睡?”
“子规不回来,我睡不着,横竖还早,看看书也好。”
“是不是觉得太简陋?”徐元嘉的体质,魏宁也知道的,磕磕碰碰就一大片青紫,可以说是金贵脆弱的很。
“还好。”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
魏宁又道:“今儿个已经很好了,等待到青城,只会更辛苦,我们并非游山玩水,你若是受不住,我让老六护送你回京城。”
“我早就做好准备,子规可别看不起我。”
说是这么说,真蜷缩着睡觉的时候,徐元嘉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在想代王的事情,旁人都觉得代王好,可他总觉得,代王这个人有点邪性。
魏宁看他折腾,便说:“你看你这样,还是回去的好,免得把身体拖垮了,还要让旁人来照顾你。水患过后极有可能发生疫症,我不希望你倒下,拖大家的后腿。”
其实是关心的话,但他说的不留情面。
徐元嘉仰起头看他,他本来想提代王的事情,不过睡觉之前,提那人是无疑是给自己添堵。
他喉结滚动,然后说:“我只是记起来,好像忘了什么,所以辗转反侧。”
“你忘了什么?床上软绵绵的枕头?”
徐元嘉的手勾住了魏宁的脖子,凑了上去:“忘了这个。”
亲完了,他才松开手,果然呼吸变得绵长起来,倒是搞得魏宁闭着眼半宿睡不着,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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