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依照现在这个形式,只有他们负责运输的军用物资不出问题,这些勒索的事情就不会被严办,上面多数可能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艺华早已想到这些,但这些事还真的要寄托于这些司机的良知。想了想,他说道:“如今国难当头,诸位尽量办吧,全程监督这些人是不可能的。”
相对于对往返车辆的薄弱控制,在散兵问题上,陆艺华的手段就硬了许多。
会议结束后,陆艺华直接从他的警卫营挑了一个连的人出来,这些人全部是廖国青亲手调教出来的,军事素质够硬不说,下手也够狠辣。
出发前,陆艺华就给了他们特权,所有散兵武器统一上缴,若是碰上不服从命令的,则直接武力镇压。
这样做的效果很好,整顿速度也快了起来,但却容易出乱子。
陆艺华想着这些人可能不够,就又给廖国青拨了一个营的兵力,分成小队由警卫营的士兵领着,分别在保山、永平和下关一带进行收容工作。
成果很不错,没有几天,廖国青报上来的数字就增了好几倍,收容兵员数目已经上千,武器也有不少。
将这些事情逐条吩咐下去后,天色已晚,夏夜的风吹动树上密集的叶子,呼呼啦啦地响成一片,与蝉的名叫相应成一首曲子。
这段日子把陆艺华折腾的够呛,他本不是一个喜欢做这些事的人,却不得不在这种形势下出去帮忙。其实,自中央训练团成立以后,中下级官员的办事的能力就有了稳步的提示,但这实在对现实没有多大的帮助。中训团的培养针对中下级政府官员,真正腐败的确实国民党高级官员。
身处这个位子,陆艺华看得非常清楚,国民政府的上级官员已经坏到了根子里,中训团的成立实在是治标不治本。
手上的事情太过琐碎,陆艺华忙了两日就再提不起精神,叫来人将事情分了出去,又粗略地定了个大概方向,他就甩开了手不再管。
等会议室里的人都走出去,刘晟这才合起文件:“重庆那边已经传回消息,十一集团军要继续西移,若是命令下来,恐怕我们会接到反攻腾冲的命令,保山这里的事总要留下个具体的章程,不然你现在做的这些,等咱们一离开,在执行上恐怕就要大打折扣。”
陆艺华摇摇头:“十一集团军是会西移,但咱们却不一定现在就要走。虽然咱们都希望胜利,但重庆方面对战事估计太过乐观,我想即便要反攻,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十一集团军人数不算少了,一来二去的,说不定回形成一个对峙的局面。”
“对峙?”刘晟很惊讶,他反问道,“难道咱们还会陷在怒江这里?”
“倒不是咱们会陷在这里。”陆艺华脸上露出笑容,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刘晟见过的最为轻松的一个笑。只见他弯腰拾起桌上的一根笔,“啪”得一声按在桌上的地图中央,仿佛一条江,把地图分成了两部分。
拨动笔身在地图上转了一圈,陆艺华往椅子上一靠,抬眼看着正低头看地图的刘晟,问道:“怎么样,看出点儿什么没有?”
“你是说……”刘晟皱起眉毛,想了想才道,“怒江这里,咱们的目的达不到?”
“是重庆方面的目的达不到,但日军也会陷在这里。”
刘晟对战局很敏感,陆艺华就没有说下去,放刘晟自己坐在那里想。
这时候是五月,天气正是炎热,坐着看了一会儿文件,陆艺华就觉得有些受不住,胸口闷得厉害。他住的是一个单独分出来的农家小院儿,由于房间紧张,办公室与会议室都和在了一块儿,为了工作方便,刘晟与梁小风也在这里办公,只不过梁小风身上还兼有情报处的事务,所以她就不常在。
小院儿很普通,面积也不大,一共算下来也就四间房,会议室就在其中。
陆艺华站在窗口往外看,几个卫兵静静地站在院子里。阵阵夜风透过窗子吹到陆艺华身上,凉丝丝的,舒服了不少。往窗沿儿上一靠,陆艺华摸出一根烟点着。
夏日的夜晚并不安静,除了昆明的鸣叫声,还有院子外面的吆喝声,陆艺华侧耳听了一会儿,他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一幅画面,突兀地没有任何预兆。
这是他视察保山那天的事情,刘晟站在一堆破砖碎瓦前发呆,陆艺华想想着这些,同时转过视线去看会议桌前的刘晟。
刘晟此刻背对的他伏在桌上认真地看地图,手里拿着笔不时在一旁钩钩画画,弯曲的背部曲线仿佛一把弓,强韧边缘划出一道惊人的弧线。视线掩着脊椎往上,麦色的肌肤在军装衣领和黑色发尾处若隐若现,陆艺华的呼吸就那么突然地顿了一下。
刘晟手里拿着作图的铅笔,笔尖划在纸张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陆艺华的视线停留在那双手上,视线落点随着握着铅笔的手不断移动。这时候,他在想,多么难得的一个晚上。视线在那双手上徘徊了许久,开始慢慢转移地方,绷紧的肩线和有力的腰身都被包裹在军装中。
他想起每次高潮来临时,刘晟用力握在他肩膀上的手,心头的躁动越发严重了。
陆艺华觉得他应该说点儿什么,张开口才发现声嘶哑的厉害,一句完整的问句就因为这声音卡在了半途中,刘晟只来得及听见一个“哎——”字,就被陆艺华下一刻的动作惊得僵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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