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室内,陆艺华急得上了火,原本说是他们守到十天就行,十天一到自行撤离阵地,到沙窝小界岭一带布防,然而不知道他哪一路友军又出了问题,就在陆艺华与敌军交战的第八天,战区指挥部直接下达命令,让陆艺华在富金山多守五天。
陆艺华几乎当场就要摔了电话,不过还是控制住了,勉力压下火气,等挂上电话当场就骂了出来,能不骂么?他陆艺华原本计算的好好地,在这里守十天正好,既能够消耗敌军有生力量,又能够拖住敌军西进脚步,何乐而不为,谁知道半路出来这个问题?
陆艺华阴沉着脸在指挥部走了两圈,这已经是他守在富金山的第十二天了,部队损失惨重至极,屋子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刚才战区指挥部再次下了命令,在十五天基础上再守两天,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五天要守。
正在这时,电话再次响了。
此时,作战室内已经是一片寂静,除了从外传入的枪炮声,再没有其他声音,一屋子的人都死死地盯着桌上那电话,却没有一个挪动脚步去接听的。
刘晟看着电话,叹了口气,开口提醒道:“军座?”
陆艺华看了他一眼,走到电话机旁,拎起话筒。或许是忍得时间长了,还未确认那边是谁,就劈头骂道:“谁他妈的部队又出问题啦?!”
电话那方诡异地沉默了一段,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期期艾艾地响起来:“军座?”
陆艺华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道:“说吧,怎么了?”
“军座……”或许是刚才被陆艺华的火气吓到了,电话那头的人不太敢说话。
陆艺华颇为不耐烦的拉了拉原本就不甚整齐的衬衣领子,道:“说!”
“军座,能不能给派点儿人?”显然还是吓到了,原本底气十足的要人电话被他说得软弱无力。
陆艺华心中一顿,语气缓了些,突然出声问道:“阵地上还有多少人?”
屋子里的刘晟听闻此话豁然抬起头,能让陆艺华在这个时候徇私似地问这句话的部队除了三十六师就没别人了,但这也证明是三十六师师长来电话向陆艺华要人了。
刘晟看着原本一肚子火儿的陆艺华略显疲惫地轻轻放下话筒,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敬安,刚才是荣光?”
“嗯。”陆艺华叹了口气,然后问道,“八十七师从前方下来时还有多少人?”
刘晟道:“还有六成。”
“够了。”陆艺华点点头,道,“让八十七师做好准备去支援三十六师。”
刘晟心中一跳,张口就要劝:“敬安,八十七师才支援过左翼阵地,现在让他们顶上,到撤退时……”
“撤退?”陆艺华打断他的话,“先撑得过五天再想撤退吧。”
陆艺华此时恨不得撕吃了那几个耽误行军的部队,原本他计划得好好地,因为他心中明白以三十六师的战斗力,敌军长时间无法突破,定会找与中央军比相对较弱得原东北军一一四师镇守的左翼阵地为突破口,所以他特地留着八十七师直到敌军的毕竟之路上埋伏着,直接吃掉对方四千人,将人又给打了回去。
眼前的战斗与陆艺华心中所计划的完美重合,虽然他们也有伤亡,但与阻截日军几万人将近九天的战果来比,这点儿伤亡实在微不足道,谁成想就在他安排八十七师准备后撤事宜的当口,战区司令部竟然传出了那么两个命令!
自豫东战役之后,战争发展的大方向虽然与陆艺华曾经经历过的相同,但细节处计划全部改变,陆艺华根本就没打算靠前世的所谓先知去打仗,但他有信心在这场已经面部全非的武汉会战中立稳脚跟,却不代表他能够在己方的失误中毫无怨言!
就在富金山战势胶着之际,全国各方也都将目光放在了武汉这片战场上。
自徐州战败以来,除去薛伯陵夺回兰封,一路上抵抗敌军的华夏部队可谓是一路败退,敌军迅速占领六安、霍山,然后兵分两路,只要敌军左右两路分别穿过大别山与潢川,就能直逼武汉。
陆艺华遇上的便是左路军,而右路军如今已经在潢川与另外一位名将交上了手,进程虽然也受阻了,但与攻打陆艺华这边的一比,情况还是好上了不少。毕竟右路军到达潢川的日子要比左路军到达叶家集的日子晚了六日,到现在也不过是攻打了六天而已。
临近富金山的另外一片阵地上,第二集团军孙总司令拿着望远镜不时往富金山看,浓烈的硝烟味儿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子被风吹过,放下望远镜,他问道:“七十一军战况如何?”
他身旁站着的一个上校走上前回道:“还能撑得住,陆军长两天前亲自带着警卫营上了三十六师阵地,来电说正好还能撑五天。”
陆艺华这话明摆着就是说他只守五天,五天过后再出事他就不伺候了。
孙总司令闻言笑了,眼睛中闪过一抹敬意,道:“陆敬安善战之名果然不虚,凭他一个军和三十军辅助,竟然能守到现在部队还未有溃散之迹。”
他身边那上校道:“七十一军下属三个师原本就是中央军最厉害的,不过能守上十七天确实难得。”
“虽说如此,陆敬安此次下来,怕是要气坏了。”一向严肃的孙总司令难得打趣了一句,随之又严肃道,“不过今天这种状况倒是我也没想到的,陆敬安倒不像是我曾经见过的中央军将领,他来之前我还担心过来一个指挥不动的给我添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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