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地上满脸茫然地抬起头,半圆耳朵还困惑地抖了抖,尾巴又晃悠一下,显然没什么意识。
安德烈神色认真地蹲坐在弟弟的对面,示意地朝前举起了右前爪:“像我这样。”
提米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模仿是不太难学的能力,就也傻乎乎地举起了同一方向的左前爪。
“不是这只,是另一只。”安德烈耐心地说。
“玩游戏吗?”提米眨眨眼,听话地又换了右爪。
但下一刻,他的右毛爪子就被安德烈吞到了嘴里!
确切地说,是小心翼翼地含在了口里……
“傻瓜!受伤了都不知道。”
安德烈含着那只被划了一道的爪子,语带埋怨地含糊说。
提米一怔,这才想起,昨晚在和那头成年雄狮战斗的时候,他的爪子确实是受伤了。
但问题是,他是在狂扇那头雄狮巴掌的时候,扇得太开心,不小心没扇对方向,直接一爪子扇在雄狮外露的獠牙上了,等于是送上门去被划了一道口子……
这种受伤方式,也太丢狮脸了!
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也没什么,只是小伤。”提米不好意思地嘀咕了一声,完全不打算讲解受伤过程。
他稳稳地蹲坐着,还用另一只左爪子,故作坚强地拍拍胸口:“我是大雄狮,大草原未来的王者才不怕这点儿伤!”
“但是我怕,怕得快死了。”安德烈说。
他还用一种怪里怪气的语气继续说:“提米老大,麻烦以后受伤时,多考虑考虑我的心情。”
但提米明显没听懂。
他不悦地皱起鼻子,摆出特别凶狠的表情,瞪过去:“你在嘲笑我吗?我不是很想一大早就点名,但安德烈,别以为我受伤,你就能上位了!信不信我还能站起来,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我可没兴趣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安德烈故意吓唬地说:“但如果你下次再受伤的话,我就不保证了。”
提米被他近乎赤裸的挑衅惊呆了。
他带着点儿敢怒不敢言,这一刻的面部表情,丰富得有些不像个狮子,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悲痛欲绝,完全陷入了‘总有刁民想篡位’的各种脑补中……
但安德烈这次根本不想安慰他。
他低头认认真真抓着那只毛爪子,用舌头细心地把爪子上的伤口细细地舔一遍,确保没有任何沙石渗到伤口中,才重新放下心来。
“我也受伤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阿伦,趁机从旁边举起爪爪。
不过,他完全没什么要狮帮忙舔舔的意思,反而是把伤口看作了英勇奋战的象征,兴冲冲地爬起来,凑到两个兄弟面前,就为了给他们展示(炫耀)身上昨天被敌狮划出来的一道道已经结疤的血口子。
遗憾的是,忧心自己老大位置的提米没心情理他。
而安德烈看了几眼后,只给出了一个 ‘你下次朝前冲的时候,不那么鲁莽,多注意点儿周围,有些伤口完全是可以避免的'这样不疼不痒的评价。
本来只是凑热闹的阿伦表情僵了一下。
他毛脸上的胡须动了动,望着两个冷漠的兄弟,满脸的狐疑和不满:“虽然你说的话没毛病,可我为什么总觉得不太对?我是不是受到了排挤?为什么你每次对提米就那么多的废话,对我就,就是……冷暴力什么的?”
“胡说,明明是你们排挤我!”
提米愤愤地发泄着因为自己老大地位总是不稳的满腔怨气:“你和安德烈根本就是一伙,串通一气。”
“这样吗?似乎是,但安德烈比你厉害……好吧。”
阿伦稀里糊涂地想想,很快就放弃了追究这个话题。
他这辈子大概都搞不明白,为什么狮子之间的关系居然也这么复杂?
此时经过了一夜的休整,三兄弟重新恢复了精力和往昔的状态。
他们一个个伸着懒腰站起来,仿佛散步一般,踩着猫步悠悠闲闲地溜达出来,准备去打猎。
巴克斯在外头兢兢业业地守了一个晚上。
看到三兄弟出来,他立刻开开心心地跑过去,嗷呜嗷呜地说早安。
提米超耐心地仰着头,还认真听他嗷嗷说着什么‘昨晚有鬣狗叫,我一声大吼就把对方震住了’这样近乎幼稚的表功事情,然后,还嗷呜呜地鼓励着给予了回应:“巴克斯干得好!”
巴克斯愉悦地用大脑袋左蹭一下提米,右蹭一下提米。
成年雄狮怪兽一般的超大身型,把猝不及防的提米给撞得身子左一歪,右一歪,最后才勉强踉跄着站稳。
安德烈望着这一幕,不禁又想到了昨晚睡前提米那一句‘巴克斯还是个孩子’,心情顿时十分复杂。
不过,忽略这有点儿明显颠倒的一大一小相处模式。
四头狮子大早上还是挺其乐融融的团结景象。
只是,那头死去雄狮的闯入,似乎已经宣告了他们平静生活的终结。
在那头雄狮死去后没几天,这片狭小、荒凉的领地又一次迎来了新的客人。
曾经斑马狮群的雌狮三姐妹迪丽娅、迪丽莎和黛拉,在某一天,狼狈地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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