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管这高都究竟有多少守军。这些日子,探马斥候没有分毫停歇,不断盯着旁边的梁府,和更远处的泫氏。只看哪边会有动作。一旦他们出兵,汉国精骑立刻会出战,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野战不比攻城,是匈奴拿手好戏,他巴不得缩在壳子里的上党兵尽快现身呢。
不过真不顾高都死活也无妨。天井关已经攻了下来,沿着羊肠坂一路南下,就是河内腹地。西军应该已经打到了河内,若上党兵真的不出,留下些人马继续攻城、坚守后路,大军直接入太行陉便是。
只要传来太行陉打通的消息,就是他挥兵南下的时候了。
不过战事如此惨烈,天井关又被异手,他也不信上党守兵能够安坐!恐怕这两日,对方就要被迫出兵,来救高都了。
那才是他等待已久的正面会战。一场彻底击溃上党兵马的大战!
又看了眼被砲车砸的坑洼不平的墙头,刘聪冷哼一声,转身走回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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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崖高耸,沟壑深涧,一条山路蜿蜒曲折,横在山巅。陉阔只有三步,莫说行车骑马,走快那么一点,怕是都有坠入山涧的危险。古云“决羊肠之险,塞太行之口”,便是说这条把控司、并咽喉的兵家要道了。
然而此刻,一队身着盔甲的兵士,正匆匆沿着小径向河内挺近。就在昨日,一直掌控在上党兵手中的天井关,异手与匈奴。
这一仗,打得并不轻松。天井关位于绝壁之上,两侧都是悬崖,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更别说关前还设置了数不胜数的陷阱屏障。带了三千兵马,花费两日功夫,刘旺方才攻下了这座危关。
守关的百来敌兵死了大半,还有些弃关而逃,沿着陉道向司州去了。
刘旺并未选择连夜追击,而是休整一夜后,方才带兵扑向司州。打通了天井关远远不够,还要解决位于司州一侧的出口。从陉道攻关隘,难度之大不言而喻,不过刘伟心中并无畏惧。临近关隘处,总会有些开阔之地,不至于还是这样的狭窄山道。只要给他列阵的机会,总能攻破这小小城关!
羊肠坂虽险,却只有四十里山路,兵行一日可抵。刘旺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过了羊肠坂,立刻停军,趁天还未亮时攻城。不说一鼓而下,再花个一日功夫,总能打下那关隘了吧?
然而刚刚走了十余里,前面哨探惊慌失色的跑了回来:“将军,前面有个小城!”
什么?!刘旺大吃一惊。这可是羊肠坂!山巅之上,陉阔三步,堪堪能过一辆车,怎么可能建城?什么时候建起的城关?
然而此刻已经到了山路之上,哪还有回转的余地?刘旺咬了咬牙:“前面三人一排,举盾而行。后面备弓!”
必须抢攻上去了!这山道上修的城池,必然也不会太大。就算收留了天井关的逃兵,应当也没多少驻军。只要冲过去就行!
可是真正看到这座城关时,刘旺还是暗叫不好。只见狭窄的山道上,一座小城依山而建。城东西长不足四十步,宽更是只有二十步上下。然则通体青石铺就,城高两丈有余,就如一个倒扣的碗子一样,扼守在狭道之中。
左侧是长满林木的崖壁,右侧是深不见底的渊涧。这样一座足能屯兵百人的城关,要如何攻克?!
“给我冲!”刘旺怒吼一声。
没法子,除了拼死冲上去,还能如何?
那些匈奴精锐咬紧了牙关,举着盾牌弓箭,向这突然冒出的城池冲去。城中,一名梁府队正负手而立,冷声道:“吹号!”
他已经等了一天了。就等这些匈奴人落入圈套。天井关是危关,雄关不错。但是并非陉道之上的唯一关隘。自从梁府接手太行陉以来,就在这条陉道上修建了不少防御设施。这座碗子城只是其中之一。
拒敌门外,哪有关门打狗来的痛快?不过为了打消敌人的疑虑,天井关那场恶仗还是实打实博了性命。一口气折损七十余人,对于他这个队正可不是小数目。这口火气,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呜呜的牛角号吹响,四周峡谷同时传来回声,就像山峦回应着这凄厉的声响,夺人心魂。
刘旺厉声道:“不过是敌人把戏!不要理会!冲!快冲!”
几十步便是百来条性命,容不得半点犹豫!
然而嗖的一声,一支长长羽箭,从身侧的绝壁上袭来,正中队中兵士。一人仰面倒下,撞得身侧人险些跌落悬崖。
“山上有敌!”
不用人说,刘旺也知道身侧的崖壁上,埋伏了敌人。可是怎么可能?一个小小陉道,能藏下多少人马?!他们又是在哪里扎的营?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更多的箭雨泼洒而下。城头上,那队正高声道:“放箭!尽数剿灭这群贼兵,为兄弟们报仇!”
碗子城只是太行陉中的一个关隘,在不远处的山脊上,还立了一个兵寨,屯兵五百有余。有了兵马埋伏,区区两三千人,怎么可能闯的过他们驻守的陉道?
狭道之上,匈奴人已经乱作一团,不是中箭身亡,便是挤扛坠崖,甚至连转头逃跑都不行。杀喊声和惨叫声也被山峦接纳,回荡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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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军出兵了?”听到斥候报来的消息,刘聪精神一震!
果真,这群上党兵坐不住了!
“兵有多少?从哪里来?可有骑兵?”刘聪飞快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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