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那少年忽然转过脸,上翘的嘴角终于“噗嗤”笑出来。
他侧脸斜看了陆阮一眼,眉眼弯弯。
陆阮一怔,再仔细看的时候,画面依然静止,刚才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似的。
层层叠叠的求生欲涌上心头,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求富贵,但求无忧。
“王妃?”翠柳叽叽喳喳个不停,完全没注意到陆阮的走神,她兴冲冲地示意陆阮看镜子,“王妃脸可真小,挽起来也好看,今天戴什么呢?”
她手指点着梳妆台上几个坠着不少饰物,甚至还有带着不知是鲜花还是珠花的簪子,犹豫不决。
陆阮站起来连连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脑袋后面肿了个大包,就已经很是不习惯了,若是走一步就要叮叮当当,摇摇晃晃,他肯定连正常走路都不会了。
看着他唯恐避之不及,翠竹道:“王妃莫怪,王府没有女子,奴婢不知王妃喜好,自是没有准备好的簪钗,还清王妃先凑合,奴婢这就吩咐人去买。”
“不不不。”陆阮伸手想拉,她自己停住了脚步,“我不是……唉,算了,我自己挑吧。”
他瞟了一眼,对那些花花绿绿的着实没有欣赏能力,低头看了看身上刚穿上的嫩竹颜色的外衫,指了指一根无暇白玉簪:“就那个吧。”
“下次,简单点就好。”耳边不知为什么还留了两撮头发没有梳上去,打着卷垂下来,搔的他鬓角痒痒的,几次三番想要抬手撸到耳朵后面都忍住了。
“是。”翠竹记下他的喜好,以便吩咐下面去多置办点衣物首饰。
收拾妥当之后,就该上路了。
黄泉路。
美美地走向阎罗殿。
看着她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却宛若刚出生的猫儿一般,无助地望着自己。
浑身上下散发着软绵绵,丝毫攻击力都没有的气息。
赵曜想,是女人都这样呢?还是只有这位小姐这样?
比包子还要软。
又白又嫩,刚出锅似的。
他轻笑出声:“怎么,大小姐做不来这下人做的事?”
“不,不是。”陆阮连连摇头。
他是做不来,但绝对不是因为大小姐的傲慢,而是因为——他根本不会磨墨。
他没有任何适合在古代生存的特长,圆珠笔字写得都歪歪扭扭的,毛笔更是抓都没抓过。
更别提笔墨纸砚这些专业的了。
陆阮心中懊恼,他小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主动学习点民族文化。
钢琴小提琴有什么用?!
脸颊微红,耳朵尖隐隐发烫,陆阮瑟缩着抬起胳膊,左手扯着右手的广袖,心一横——
一双纤弱苍白的手腕微微颤抖,赵曜只见大小姐表情凝重,一脸视死如归地捏住一块黑色的柱状物。
赵曜:“……”
好在东西都是齐全的不用他准备,陆阮即使没见过,但也大概能猜得到。
他尽量模仿着电视剧中看到的为数不多的画面,小心翼翼倒了些清水在砚台里。
他知道水不能太多,但奈何手抖。
陆阮:“……!”头都不敢抬,胳膊顿时就僵在了原地。
赵曜呵笑道:“不愧是大小姐。”
言外之意则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但嘲笑无所谓,只要对方没发现自己是假的就行。
陆阮紧张,小声开口:“是……我以后会学的。”
不光是磨墨,还有写字,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学什么,洗衣做饭女工都行。
“嗯。”赵曜懒洋洋的,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公文,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总觉得心情似乎远比刚才平静的多。
他也没说让陆阮停下来,陆阮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水倒得多了些,多磨出点墨应该就可以了,这时候也就只能自我安慰了。
他深吸一口气,干劲十足。
毕竟,还让自己磨墨,这就表示,对方暂时应该没想要自己的命了。
莫名联想起那条不准其他人入内的命令,陆阮胳膊僵了僵,在对方留意之前立刻恢复正常。
但眼底的疑惑却是更甚了。
难不成,对方需要一个在发病的时候照顾他的人?
外面那些人都个顶个的有用,若是死了,等同于少了劳动力。
但自己——
若是死了,只需要宣布王妃病逝,然后花点钱厚葬就是了。
他都不是真正的颜苏卿,颜府那边也只会暗自庆幸,绝对不会为自己讨说法。
陆阮:“!”感觉自己好想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他的命,到底是保住了,还是……储备着?!
原来他是敢死队?
陆阮眼神复杂,一言难尽。
*****
远远看着王妃是飘出来的,翠竹吓了一跳。
翠柳甚至顾不得禁令,抬脚就要进去将人扶出来,被翠竹赶在她落脚之前扯住袖子拽了回来。
两人脚尖抵着拱形门前一道无形的线,目露焦急。
“我没事。”陆阮有气无力摆了摆手,抬着沉重的腿脚总算挪到了两丫头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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