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让你五更死,陆阮三更就得沐浴躺好。
他可不敢让阎王等的久了,很怕被下油锅炸油条。
越接近越害怕,陆阮使劲按着心脏的位置,一会快一会慢地向前挪动着。
早起没看见某人的时候,他心里隐隐还有些高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面。
不过,终究是要有这一遭的,就是不知道对方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脑子里乱七八糟,找不到头的毛线似的,理不清思路。
纠结着,陆阮就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气场。
只站在门口,强烈的煞气从门缝里渗透出来,脸皮被针扎似的细细密密的疼。
赵曜一定在里面。
想到接下来自己要面临的一切,陆阮不禁心疼自己,当初没学历史,也应该学个心理学的。
擒贼先擒王,搞定赵曜,自己还怕坏了规矩被处死么?
呵,现在——
比起皇上,明明更害怕触怒赵曜。
“进来。”就在陆阮踯躅的时候,门内传来熟悉的来自地狱的警钟,堪比昨天面板忽然爆出来的刺耳警告。
惊了他一跳,小腿撞在门口的大花盆上,指甲紧紧抠住墙才堪堪站稳。
“还站着做什么,夫人是要我亲自开门迎接吗?”声音带着笑意,却也掩盖不住其中的冷冽,冰锥一般,刺得心脏突突突。
“!”陆阮即刻立正站好,像极了小学因为犯错被送到校长办公室的模样,战战兢兢抬手。
是也不是。
校长只会让他叫家长,顶多回家一两天。
可里面这个,能让他下十八层地狱。
他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的白玉簪,只等情况不好的时候便拔.出来,然后狠狠扎进——
自己胸口处。
白玉簪顶端很尖锐,听说如果下手稳准狠的话,说不定瞬间毙命,没有那么痛苦。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选那些金银首饰的最重要原因。
毕竟——
没有经过加工的黄金太软了,扎偏了或者但凡浅那么一丁点,都容易受罪。
门内传来细微的布料摩擦声,陆阮吓得手上一使劲,门“吱呀——”开了。
屋外阳光太强,他只能看见一个坐在书桌后的黑色轮廓。
可还是不可避免的,脑海中自发出现他屡次掐住自己脖子的狰狞面目,陆阮脚尖后传,控制不住想逃。
“过来。”低沉的嗤笑声,和不容拒绝的命令。
整个身子都像是被控制一般,陆阮宛若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僵硬着手脚挪了过去。
他捏着宽大的广袖,指尖用力到发白。
尽量昂首挺胸,即便害怕到两条腿都在打摆子,但还是努力撑场子。
“怎么,王妃害怕?”
陆阮眼前一黑,赵曜就已经站在面前了。
昨晚不是一个跪着,一个坐着,就是两个都躺着,他还是头一次直面如此巨高的压迫。
他竭力控制着不让肩膀颤抖,轻轻摇了摇头,回忆着早先观察的两个丫头的请安姿势:“王爷。”
骨节分明的手指自面前一闪,下巴就像是被钳子夹住,骨裂一般的刺疼。
陆阮被迫直起身子,微微仰着脸和他对视。
眼尾微红,眼眶湿润,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过,有病就是有病,出手全凭心情。
陆阮后背僵硬,控制住想要推开他的欲望,生怕他手慢慢下滑,扣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个头太低了,只到赵曜的胸前。
对方的手越抬越高,陆阮甚至要踮着脚才能勉强压制住下巴上的刺疼。
他害怕。
很害怕。
刚才害怕。
现在害怕。
他甚至想,现在就拔簪子了。
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陆阮视线无处可放,眼眸下敛,紧盯着他抓着自己下巴的手,紧抿唇。
生怕一不小心溢出呻.吟声。
赵曜,是真正上过战场的,手上沾满了鲜血的人。
煞气太重,逼得陆阮睫毛眨个不停。
终于,他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这么怕?”赵曜伸手,揽住他的腰,居高临下眼眉上挑,带着不正经的调笑问道。
同样的脸,却是不一样的表情。
若是第一次见面,陆阮兴许会被他吊儿郎当的样子骗过去。
只可惜,见过他嗜血的另一面的陆阮——
很容易就看出,笑意未达眼底,甚至眼底还带着探究。
没事,我现在是颜苏卿,我身后有颜府,这桩亲事还是当今圣上御赐的。
或多或少,对方也应该要给个面子,陆阮心内自我安慰了一阵,但也没有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毕竟,真正的颜苏卿站在这里,恐怕还没他有出息。
陆阮乖顺地低垂着眼眉,营造出一副很好摆布的模样。
为了活下去,他甚至愿意当王府的木偶。
别跟他提自由民主平等和谐,现在根本不是说那些的年代,他也不是女主,没有金手指,更当不了什么第一人。
他能做的,就只有自己适应环境,而不是改变环境。
“怕我杀了你?”赵曜拇指下移,每向下一寸,手下的肌肤就都懂得更厉害一份,直到他停在那青紫的痕迹上,小兔子整个已经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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