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行看这又是衣服又是戒指的,也不明白他哥又在捣鼓什么幺蛾子,反正东西送到,他也算完成任务,抛下被撩得不知今夕何夕的蜷川,欣赏当地风物去了。
薛行长大后才明白,为什么他(自以为)长得比他哥帅却单身了二十几年,撩汉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天赋技能,薛行这样的榆木脑子,任凭后天再怎么培养,也拍马都赶不上李郁。
蜷川登录微信,发现李郁给他留了言:
“中秋佳节之际,奉上定情信物一件,以解夫人愁绪。”
蜷川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拍了一张照,附言:戴上了。
李郁:“现在能听语音吗?”
“嗯,能。”
李郁发来一条一分钟的语音消息,蜷川点开以后放到耳边,三味线的乐声在月夜里缓缓流淌开来。
李郁原来是不会弹三味线的,认识蜷川以后才开始学,每次琴声一响,蜷川都有从未离开过故土的错觉。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把苏轼的《水调歌头》谱成曲,跟着拍子轻轻哼唱,琴声缱绻温柔,蜷川抱着手机傻笑,虚荣心慢慢膨胀起来,有种甜蜜的压迫感,撑得他无法呼吸。
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压了一块石头,空气变成突然绵密的实体,蜷川活活被闷醒,大叫一声,差点翻下床。
“啊!”
陪床的展枫玥吓了一跳,连忙撑住病床的护栏:“我的妈!你怎么像中邪了一样。”
“疼…”
蜷川刚才起得太急,牵动受损的筋骨,疼得直不起腰来,展枫玥看他挺可怜的,也不好意思再说重话:“没事吧?医生说了,就是软组织挫伤,也没脑震荡,很快就会好了,唉,亏得我那么担心你。”
她刚想再说点什么,病房里进来一个护士,轻声细语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
展枫玥的表情顿时凝重几分,对那个护士说:“好,我马上来。”
她捂着小腹,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刚要往外挪,蜷川看出动作有异,叫住她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展枫玥把身体侧过去一点,不让蜷川看到小腹上的那只手,“肚子疼而已。”
她去了另一层楼,下电梯时,门口挂着“妇科”的标志,在夜晚幽幽射出红光,颜色刺眼,像血一样。
护士把展枫玥带进一间诊室,诊室内所有的光源都开着,闪得她睁不开眼睛,女医生从笔记本后抬起头,随意招呼道:“坐吧,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她说完后噼里啪啦敲了好一阵键盘,明摆着把展枫玥当成透明的,展枫玥实在疼得受不了了,额头上冷汗淋漓,咬着牙质问:“你就是这么接待病人的?”
女医把屏幕往下一按,正色道:“你都不听我的话,还指望我对你笑脸相迎啊?”
“你你你…信不信明天我就找一大帮人过来医闹?”,展枫玥红色的指甲几乎戳到她鼻尖上。
女医生把她的手拍掉:“少来这套。”
倾身过去,三根手指并拢,点了点小腹偏下的位置:“是这里痛?”
展枫玥摇头。
女医生又把手指往下移了几寸:“这里?”
展枫玥痛得叫了一声,弓起背连连求饶:“你轻点,对就是这儿,别按了别按了…”
女医生打开病历本,在上面写了几行谁也看不懂的字:“老毛病,我给你开点药,你回去吃就行了。”
展枫玥可怜巴巴地哀求:“能再给我开一支杜冷丁吗?”
“你的病不是止痛就能好得了的。”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女医生气鼓鼓地把病历本一合,“当时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引产的时候没弄干净,后来感染发炎,如果是几十年前,医疗水平还没那么发达的时候,你就只能等死了知不知道?”
她把圆珠笔往桌面上一摔,调整了好一会儿情绪才说:“我提醒过你尽量避免剧烈运动,尤其是不能再骑马,你呢?全给我当耳旁风了?”
展枫玥:“我以后都不能再生孩子了吧?”
女医生虽然不忍,但还是说了实话:“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
这次她没哭也没闹,只是笑容惨淡:“既然生不出孩子,我再保养又有什么用。”
女医生又拿起圆珠笔摔了一次:“没法跟你沟通。”
她打开医院系统,额外开了一支杜冷丁,期间展枫玥坐在她对面,眼中隐隐闪动着泪花。
女医生问:“要是你还能生,是不是还想和他有孩子?”
展枫玥不是一个能藏住心事的人,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根本瞒不过别人,她自己也诚实地承认了:“想。”
“嗯,再怀一次,再被家暴到流产,然后他再出去乱泼你脏水,这样你就满意了?抖M。”
女医生早知如此,愤愤地捡起圆珠笔,正要再摔,桌面异常地震动起来。
展枫玥背后一凉:“什么人?”
“不知道,是护士吗?”
女医生比较迟钝,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展枫玥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上前一点点拉开诊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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