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川刚刚拿到邦夫死刑的判决,法院问他要不要来见邦夫最后一面,蜷川拒绝了。
“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他有意错开话题,“倒是你,收到什么好消息了吗?”
苍田傻兮兮地笑了起来,咬了一大口苹果糖,含糊不清地宣布:“翔太答应和我入籍了!”
吉泽松口了?蜷川没想到那么快,着实惊讶了一下。
“蜷川君。”,苍田用肩膀顶了他一下,“不恭喜我吗?”
“恭喜恭喜。”,蜷川连声道贺,“我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苍田信心满满地说:“那个家伙口是心非,其实心里根本没放下我。”
是啊,确实没放下,岂止是没放下。喜悦过后,蜷川想起了吉泽的结局,笑容淡漠下去。
苍田浑然不觉,她无意中望向夜空,惊喜地叫了一声:“快看!”
第一支烟火升空,发出尖锐的长啸,苍田不停左右顾盼:“他答应我要准时的,又跑到哪里去了…”
她急得跺脚,外套口袋浅,装在里面的钥匙被颠了出来。
“啊!”,苍田弯下腰去捡。
烟火升空以后,游人都躁动起来,苍田怀着孩子,蜷川怕她下蹲的时候被人推倒,便主动道:“我来吧。”
他半蹲着,手在地上摸索,捞起钥匙串,递给苍田时,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
苍田的钥匙圈上挂满各种挂件,一只朴素的小相框被淹没在粉色的卡通玩偶里,显得格外不起眼。
蜷川用拇指轻轻把相框推出来一点,相框里有一张照片,和吉泽那张一模一样。
右下角写着日期:2020.1.1。
原来如此。蜷川看着苍田接过钥匙,放进口袋里,她一直大大咧咧笑着,完全没想起照片日期的事儿。
蜷川点开相机功能,对准天上的烟花,趁着聚焦的间隙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吉泽君命不久矣,你会后悔今天所作的决定吗?”
苍田拂去额前的碎发,在烟花爆裂的响声中,她的声音显得那样微弱悠远:“后悔吗?我从来不知道后悔是什么。”
蜷川刚想接话,苍田指向天空:“快看!”
数十支烟花同时升空,炸开以后漫天璀璨,蜷川笑着捂住耳朵,眼神亮晶晶的,惊喜而懵懂地消化着眼前景象。
李郁抱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这叫长沟流月,那是云山摛锦。”
蜷川:“烟火也有名字?”
“附庸风雅,随便起的。”,李郁的目光一刻没有离开过蜷川。
蜷川被盯得脸上发烫,伸手去掰李郁的脑袋:“那就看烟火,看我干嘛?”
李郁纹丝不动,故意大声叹气:“这几年管制越来越严了,我开到二环外才找到一个能放烟火的地方,你说我那么费劲,是为了什么?”
蜷川和李郁在一起久了,知道他的套路,却十分配合地佯作不知:“嗯?为什么?”
“为了博你一笑。”,李郁低声笑骂,“不解风情的小鬼。”
蜷川一听就不乐意了,用力把李郁往外推:“噢!我不解风情,那你去找个解风情的去,去去去…”
李郁粘在蜷川身上,鼻尖轻轻蹭着他的脖子,充满依恋和温柔:“今年你就要出道了,以后我们能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SAUDADE在2018年年初成团,预定七月出道,当蜷川看到自己的照片被公布在官网上时,抱着李郁兴奋地蹦跶了好几分钟。
李郁想到这事就来气,有种收藏多年的珍宝被突然曝光的恼怒,酸溜溜地在蜷川耳边说:“等你红了,我就做个‘盛世元音’的牌子给你送过去,用最好的沉香木,黄金封边,那叫一个拉风…”
“嘘!”,蜷川听不下去,伸出食指压在李郁唇上,“又胡说。”
李郁抓着他的手指,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正色道:“我是想说,无论以后如何,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和蜷川在一起的时候,李郁永远像个初涉情爱的少年人,恨不得说尽世间所有美妙的誓言,他还一本正经地许诺过,“惟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何岁有今朝呢?这才一年光景,李郁就已经不再陪着他看烟花了。
蜷川茫然地环顾四周,人群高声欢呼,倒数2018年的最后十秒,吉泽和苍田拥在一起,笑着互道新年快乐,分享同一根苹果糖。
“十!”
他又看了看自己这只,缺口处留着几个孤独的牙印。
“九!”
“喂,蜷川!”,吉泽拉着苍田慢慢挪出人群,“她说头晕,我先带她回去了。”
蜷川下意识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八!”
吉泽比划着重复了一遍:“我!带她回去!”
“七!”
蜷川:“好,我一会儿也回去了。”
“六!”
吉泽比了个ok的手势,牵着苍田小心翼翼地在人潮中后退,苍田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蜷川,后者无意中与她四目相对,不由觉得有些反常——毕竟未婚夫就在身边,她看一个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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