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安挂断了电话,转身过来时看见程赞正端着水杯站在他的身后。
程赞的目光在这幽暗的环境下却是显得异常的亮,仿佛就这样被他看着,魂魄便都会被摄取而去。
林如安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见他放下了杯子,然后转身走上了楼。
林如安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中,轻轻叹了口气。他不知道程赞听到了什么,会怎样想,但是现在他无比苦恼着该怎样对程赞说出自己那样违背常识的经历。更重要的是,程赞会不会以为,自己爱着的只是上一世的那个人,而不是现在的他。
当然,也许更会被当成是疯子吧。林如安苦笑。
林如安今天同样疲惫了一天,在一楼的浴室里简单冲了冲便穿着浴衣上楼。二楼卧室里床头的灯是亮着的,程赞侧卧在床的边缘,没有盖被子,只留了背影对着林如安。
这个床是后来程赞新置的,kingsize的双人床,还说买来是为了逗林如安开心,也不知道他这神来一笔的想法是从哪儿冒出的。林如安轻着步子走了过去,伸手把薄被拉盖在程赞的身上,可是这个动作还没有做完——他的双手被突然睁开眼的程赞抓住,他一用力,两人就突然变成了程赞将林如安压住的姿势。
程赞喘着粗气,浑身都有些轻微的抽搐,像是头濒临崩溃的野兽,“告诉我,你和我妈的死没有关系!”
林如安震惊地看着他。
程赞的脑袋已经一片混沌了。之前他在面对林如安时头就已经发疼,他想必须让自己冷静一下,于是去喝凉水冲了把脸。他很努力压下了体内那久违的躁动,想要伤人想要自残的冲动,等回到了客厅却从正在通电话的林如安口中听到了“奥宇公司”之类的字样。
那一瞬间他脑袋一片空白,他也许什么都想不到了,也或许他想到了千万种的可能。
这就是林如安暂时不能明说的原因?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是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只要自己等的话如安就会说出来所有的,听他的,给他时间……程赞这么反反复复在心里说着。可是当他假寐,而林如安关切地靠近时,他果然还是无法忍住,就这么问了出来。
但是这句话说出口以后他却是最怕的那一个。
“赞,你……怀疑是我……害了你母亲吗?”林如安的目光惊疑不定,抖着声问。
程赞不愿看到这样子的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被这目光刺得生疼。他不想再接着问下去了。——他曾经废了多少工夫也查不到母亲的踪迹,她的资料被外婆家掩藏得非常好,可为什么,林如安会知道她那么多的事?还有,林如安自己无法解释这状况,却似乎跟奥宇有联系……
程赞又突然想到前些时候突然被父亲叫回去,问林荣集团是不是对程氏怀有非善意的企图……
林如安……不会……不会的……
“啊——!!”
程赞咆哮着一拳砸在软褥上,又直起了身将床头柜上的台灯相框全扫落在地,他还嫌不够,将施暴的对象又对准了墙壁,握着拳狠狠地捶。
林如安慌忙抱住他的上身,不让他这样残害自己,但是程赞依然发着狂:“我疯了、我疯了!给我药!我疯了!”
“你不要这样……”林如安抱着的力气不小,程赞竟挣不开。过了好一会儿,程赞终于平息下来,心中半是无奈半是感慨,世上能制止自己的人,果然只有他吧。
“疯的不是你,是我才对。”他听到林如安的声音,可程赞想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听,不然为什么每个字他都觉得能听到林如安的心痛?
“程赞,我爱你,从上辈子就爱你,可我忘了告诉你。”林如安抱住他的胳膊松开了,他低垂着脸,刘海散了下来,程赞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死的那年28岁。我死之前,亲眼看着你在我面前跳下了楼。”
林如安慢慢抬起了头,抬手触碰程赞的侧脸。程赞才发现,林如安,哭了。
“我为你报仇,也対世间再无留恋,于是我死了。却不知道是我的怨气太深阎王不收我,还是老天爷大发慈悲——竟让我重新活了一次。”林如安微笑着说,眼眶中的泪水晶莹透亮。
“所以你肯定奇怪,为什么我们刚认识那个时候,我就了解了你的一切喜恶。我知道你怕黑,我知道你讨厌人哭,我知道你常去的酒吧,我知道你喜欢的东西,我知道你的家庭,知道你的父母,知道你母亲悲惨的结局……”林如安收回了手,将脸上的眼泪抹去,嘴角依然是笑着,“我想我重生一次的目的,就是为了你。只有、只有你母亲的结局,我没能改变,我感到很抱歉。”说完他闭上了眼,像是在等待判刑的囚徒。
两人突然间沉寂了下来,谁都没有再说,就这样站着过了好一会儿。
程赞捧起了林如安的脸,林如安的眼泪一直没有止住,顺着眼尾漂亮的线条蜿蜒流下,沾湿了程赞的手。
“你,死过一次,然后重生了?”
程赞看着他的眼睛轻轻问道,就见林如安睁开了眼,脸颊贪恋着蹭着程赞的手心。他双手握住这只手,喉头吞咽了许久,终于不确定地启口问:“你,会不会把我再送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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