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漠寒微一挑眉,冷道,“你今天话很多。”
“心情好。”萧若尘坦诚道,“其一,你要是死了呢,魔教忽然没了教主,打乱之下指不定我们还能反败为胜……虽然那是黑火宗的事,我也不太关心。第二呢……”他盯着凌漠寒,微微勾了勾唇角,说道,“对手难求。”
他顿了顿,轻笑道,“三年前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能等到这一天。”
“三年前,我技不如人。”凌漠寒冷淡道,“这三年,近于闭关苦练,幸而得知何为收发自如。”
“我知道……你与之前大不相同。那到底不同了多少,就还是让我来试试!”
话音落地,金戈玉帛之声,正是他手中弯刀出鞘。
凌漠寒神色不动,右手轻抬,巧笑剑连着剑鞘,生生挡下这第一刀。
萧若尘眉峰一挑,刀与剑鞘相击,竟迸发出了一点火星,他借力后退,只见凌漠寒右手拇指一挑剑柄,巧笑剑才呛啷出鞘。
从这一刻开始,凌漠寒的身法陡然便快了起来,剑路冷厉,却没发出一点声息。
苏聿往旁边退了两步。
他微微眯了眯眼,知道在荒漠上凌漠寒与他对招时确实没有手下留情。
但他之前还是觉得差了什么,这时候才想起来,是杀意。
这是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从凌漠寒与萧若尘第一次交手开始,都没有回转的机会。
只是这一次,苏聿觉得自己居然仍旧担心,但却并不怎么紧张。
也许是因为他终于看的清楚两人的来去招式,或者是因为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握了握腰间的配剑。
若是凌漠寒输了,这次好歹他也能截住萧若尘再拼他个你死我活,虽然实力相差悬殊,但萧若尘与凌漠寒打了那么久……若是真还活着估计也没剩下几分力气,拼个同归于尽还是可以的?
若是凌漠寒赢了……唔!那他还能上去补上两刀!
真是两面不亏。
苏聿想到这儿,又摇了摇头。
他庆幸自己还能给自己留下找到足够的理由。
他走神并没有太久,猛然回神,只见大殿之中,刀剑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萧若尘与凌漠寒觉得在殿内施展不开招数,一进一退之间已经出了殿门。所过之处,地板翻卷,砖瓦横飞,也鲜血淋漓,两人谁也没占着谁的便宜,一刀一剑,愈快愈厉,仿佛自成世界。
凌漠寒知道要速战速决。
这是在圣焰教中,不知何时就回来人,那时候虽然萧若尘不会让人围攻,但他与苏聿要想离开……可就实在很难了。
然而有些事又是急不得,越急才越会出错。
凌漠寒深知这一点,因而他虽然知道要快,却也并不急。
三年以前,他第一次与萧若尘过招,只觉对方刀若流星赶月,一刀劈来,如滔天洪水,势不可挡。
到今天,虽然仍觉刀法精妙,却也不过是……尔尔。
胜败五五分,确实不是大话。
武功精进到一个地步,就仿佛盛满水的容器,似乎再也扩大不了,能否更进一步,有时看的不只是天分、努力,还有机缘巧合。
跨过这一道坎,可能用一年、十年、一辈子。
在这时候,如果你武功被人赶上,那也没什么可说的。如果被人反超,也只能说一句时运不济。
萧若尘一刀挥开凌漠寒的剑势往后急退,心说还好自己只算得上前者。
这一招有一招拼杀,刀剑一次又一次相撞。让人……热血沸腾!
银月弯钩,挥断阴阳,剑寒霜雪,乍起风波。
萧若尘打的兴起,竟是带了些笑来,他身上剑伤越多,笑容居然越大,终是忍不住叫道,“好好好……凌漠寒!当真是畅快淋漓!”
“当然好。”凌漠寒冷声道,两人武功相当,打得自然十分尽兴。
“我其实一直不明白。”萧若尘一刀绕过凌漠寒长剑,凌漠寒面色不动手腕一转,巧笑翻转将压住弯刀来势,只听萧若尘继续道,“魔教魔教……这名字起的可比我圣焰教离经叛道的多!既然已称之为魔,你现在的行事,……却一点也担不上这个名字。”
“魔,不过是因着随心而为,”凌漠寒冷淡道,“敢爱敢恨……该杀便杀。”
“哈!这江湖上可不就是如此?有谁不是敢爱敢恨该杀便杀!”
“与白道盟大不相同。”
“我们不看什么正义道理,只看人。若是大恶人,只要有一点好,我喜欢,我便护着。就算是大善人,惹了我,动了不该动的,无论做过多少好事,都要杀。此间,绝非正道。”凌漠寒剑势不停,声音却顿了顿,低声道,“这一点……恐怕是改不了的。”
“并非坏事!”萧若尘大笑道,“人生在世不过百年,爱怎样便怎样,谁管得到?”
“我与你不同。”凌漠寒淡道,“我好歹还知道,百年苦短人活不易。”
“你想说什么?”萧若尘一挑眉,凌漠寒一剑平刺,剑光划出一道曳尾,正与萧若尘的弯刀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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