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惟远此时尚未起身,手掌猛地向下一压一按,手臂由曲打直,借着单手的力量向上一弹,在空中抱膝翻身,险之又险的躲过飞刀落地。然而他脚刚着地,站在房间对角的两人已经各自接了对方的短刀,手指在刀柄连点,快速旋转的飞刀像听话的马儿一样转了个向,夹着恶风更快的飞绞而来。
与此同时,两人随着飞出的短刀,再次揉身而上,手中长刀一上一下封住穆惟远的退路。
穆惟远冷哼一声,既然无路可退无处可躲,干脆不退不躲,他微微眯眼,就站在原地,忽的伸手向两旁一抓。
短刀已成一片虚影,只能看到向外的刀锋看不到向内的刀柄,然而穆惟远却似乎看得极清楚一般,他手指向下压扣,生生止住短刀旋转的惯性,右手上挑左手下压,一上一下正挡住两把长刀的来势。
兵器相撞本应发出的锐响并未响起,穆惟远的短刀在两把长刀的刀刃上斜滑而过,轻巧的卸去了长刀的来势。
另两人悚然一惊,连忙撤刀再攻。
这两人武功都已属上等,再加上配合默契,招数诡异,穆惟远与二人过了百来招,并没占到什么优势。
他实在不擅短刀。
第二百一十招,两人从穆惟远两侧并未一侧,一前一后攻上。穆惟远将短刀往外一抛,干脆徒手迎上,再去夺人的长刀。
穆惟远神色冰冷,身形化为一片虚影,在刀光中来去,没了武器的制约,竟然还轻松了几分。
三百招,穆惟远对长刀来势不闪不避,曲指连点,两人没想到他又在发狠,一时撤刀不及,长刀纷纷被穆惟远向外击出,砸在客栈地板上。
穆惟远趁机一手拽住一人的手腕,头对头狠狠互相一磕,将人磕的眼冒金星。
“西域双刀流……”穆惟远冷哼了一声,出手点了两人的大穴,往床上一丢。
他捡起地上的长短刀各自翻看了一下。这刀要仔细看才能知道,刀刃上都绘着银色的暗纹,对着日光一照,是一朵熠熠生辉的火花,那火花仿若流动一般,带着金属的锐利质感,极为好看。
这是只有西域特产的煌铁矿高温锻造才能呈现出的银灰色。
穆惟远随手将短刀抛在地上,粗暴的掰开两人的嘴巴,确定对方口中并没有毒药药丸,这才冷声问道,“你们是圣焰教的人?”。
阿柏挑起眼角看他,不说话。
穆惟远蹲下身,很有耐心的问,“白洛枫在哪儿?”
阿柏看着他鲜血染红的前襟,一挑眉,“你之前中了迷香,是假的?”他冷笑了一声,“可之前这一刀,刚刚那两刀,扎的可不假啊。”
“你最好先回答我的问题。”穆惟远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白洛枫在哪儿?”
“白洛枫与你们教主都要玩儿完了。”阿柏冷道,“你问也没用。”
穆惟远神色更冷,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对方忽然浑身一抖,脸上猛地现出极痛苦的神色来。
穆惟远心中一惊,然而不过瞬息之间,阿柏身子一歪,已经断了气。另一人猛然看向穆惟远,眼神中忽的出现一丝明悟。
不管他们杀不杀的了这个人,宗主都没打算要他们活着复命。他刚想清楚这一点,只觉得从心脏处猛然窜起一阵剧痛,然后就想有人掐断了他的呼吸、血脉,死亡只在一瞬间已经降临。
穆惟远立刻意识到,这两人早在来之前就中了毒。
他心中一阵烦躁,也不管地上瘫着两具尸体,坐在床上从衣服上撕下块布料裹伤口。最开始那一刀扎的并未扎中心脏。那个店小二扎的虽然准,但他既有准备,就在刀扎下时向旁侧移了一丝距离,而对方慌乱之下并没有发现他极小的移动。
只是这三刀他虽然避开了要害,但血却流的多,穆惟远身上没有伤药,只能拆了再裹紧些。他闭眼调息片刻,原本有些杂乱的呼吸慢慢恢复规律。
穆惟远伸手从枕下摸出凌漠寒留下的锦囊。
凌漠寒走时不只给他下了迷魂香,还给了他迷魂香的解药。
只不过那解药的药叶放在锦囊当中,并压在枕下。叶中的药性挥发的极慢,等他真醒时,凌漠寒与虚华长老早走了,他只在锦囊中找到凌漠寒留下的字条。
穆惟远当时几乎觉得自己气疯了。
然而凌漠寒做决定,一不用向他报备,也可以不问他的意见,穆惟远只能无可奈何。
只是他心里隐约有了丝不好的预感。
圣焰教派人来杀他,派的自然是高手,如果不是他挨了两刀趁机夺了对方的武器,说不准三五百招后到底是谁胜谁负。但圣焰教的态度却强硬的毫不容情,这两人来之前就已中毒,也只是只要有一丝不能成功的可能,都要保证穆惟远无法从这两人口问出任何消息——哪怕这两人可能本来就什么也不会说。
而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他被下了迷香,最可能的原因便是虚华长老透露了消息。
那凌漠寒下暗河,对方也一定知道了。
虽然这一切都尚在凌漠寒计划当中,穆惟远却隐隐觉得这本就是一个针对凌漠寒的圈套。
……但凌漠寒,也不是那么容易中全套的人。
穆惟远有些烦躁的站起身,出屋推开隔壁的门,那个刚刚拿着刀扎他的店小二还缩在屋里的角落里,看见他出现,颇为惊惧的叫了一声。穆惟远没心思理他,一眼看到自己的配剑,拿了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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