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这么想,可是猪猪存钱罐还是存活下来了。谭泽尧当真守信用,一天往里面扔一枚硬币。到现在……少说也有三十枚了吧。
谭泽尧吃了午饭匆匆忙忙走了,凌方平玩了会儿游戏,无聊地继续拨打钱明的手机。特种兵在基地是不允许使用手机的,所以这号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休年假那几天才能派上用场。想当年凌方平历尽千辛万苦才搞到了手机号码,在除夕的晚上跑到钱明家楼底下窝着给人打电话,拨通了憋得面红耳赤却只说了一句:“过年好!”就匆匆摁了手机,灰溜溜地坐上火车回在邻省的家。
简直傻逼透顶了。
凌方平按了免提,静静地等着电话中传来千年不变的女中音:“您好。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没想到电话“嘟——嘟——”响了两声,竟然接通了。
对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喂?”
凌方平心跳突然加速,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张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喂?喂?”对面“喂”了两声,凌方平刚调整好气息,一声“钱明”正要出口,话筒里却只剩下急促的“嘟嘟”声。
凌方平瞅了两眼话筒,再拨过去,已关机。
他一遍一遍地拨,直拨到手机没电。依然是关机。
凌方平再也坐不住了,找了间宽松的外衣披上,从卫生间摸了根铁丝,两三下捅开了反锁的门。防盗网和反锁的门根本就不是关键,钱才是关键!
想当年他月薪上万,除了每月寄给父母的一半,剩下的存在银行里等发霉,可现在呢?区区几百块钱都搞不来。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凌方平“咣”地在门上踹了一脚,门很给面子“咚”地碰上了。
作为对他激烈动作的反抗,凌方平突然觉得腹中一动,顿时一脸黑线。进入第六个月后,那玩意儿有事没事喜欢显示一下存在感,搞得凌方平一面抓狂之极,一面又抑制不住心底的淡淡温暖。他妈的娘们叽叽的,真不像自己了。
凌方平第N次朝自己竖了竖中指。
对面走来的中年女子皱着眉瞪了他一眼,一面蹬蹬爬楼梯,一面自言自语:“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没礼貌吗?”
凌方平:“……”
身上分文没有,凌方平厚着脸皮去敲对门邻居的门:“阿姨,能不能借点儿钱?”凌方平一面摸鼻子一面朝大妈微笑。
大妈瞅了他两眼:“你就是谭医生家那个……”
凌方平赶紧点头。
“回去吧,啊,听话。生病了就不要乱跑。谭医生也是为了你好。”
凌方平眼睁睁地看着门在自己面前碰上了。
谭泽尧!
凌方平恨得咬牙,却也只有慢慢溜达出去。七月底的天气,T恤外面披了件谭泽尧的休闲外套,当真热得要起痱子了。
寻了家冷饮店坐下,一面慢慢啜饮着杯中橙汁,一面百无聊赖地数着手背上的汗毛。身边阳光突然一暗,一个人笑嘻嘻地在对面坐下:“美女,一个人无聊否?”
凌方平翻了翻白眼:“老子是雄的。”
对面的人笑容丝毫不减,两只狭长的丹凤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那么小公子,您一个人可觉得无趣?”
他妈的这叫什么世道,好容易出来一趟,这就被人调戏了?他凌方平一大老爷们儿,铁铮铮一汉子,啥时候被人这么调戏过:“滚!”
对面那人对他的愤怒丝毫不以为意,竟然伸出爪子来替他把颊边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去,顺便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笑道:“要不要我陪你,嗯?我给你打七折。物美价廉,童叟无欺,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儿了。”
“噗——”凌方平一口橙汁没来得及咽全喷在对方脸上。乘着那人擦脸的空儿,凌方平喝光了最后一口橙汁,站起来往外走,对收银台的小姑娘指了指后面:“他付钱。”
那人无奈掏钱付账,刚出了门,就看见那小孩儿站在街对面朝他勾手指。
凌方平道:“你认识我!”是肯定句。
聂承钧狼狈地抹了把头发,轻咳一声:“小谭说你失忆了……”发尖儿上的橙汁还在一滴两滴地往下落。看来这娃就算失忆了,还是不好惹啊。
凌方平“哦”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
聂承钧本等着一阵狂风暴雨,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成想小孩儿居然一句没问就走了,顿时愣在当场。不过愣了不到五秒钟,就看到那小孩儿又转过身来,朝他勾手指。
“你穿这么厚干嘛?”聂承钧正想问:捂痱子?就看那小孩儿翻了翻白眼:“捂痱子。”
聂承钧顿时无语了。
凌方平拐进一家理发店,站在里面朝聂承钧勾手指。
“我不需要理发。”
“我需要你付钱。”
“……”
于是聂承钧眼睁睁地看着凌方平坐在皮椅里,朝发型师干脆地比划了两下。不到五分钟,一个新发型新鲜出炉。
聂承钧憋笑憋到嘴角抽搐:“接下来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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