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连着两天没有好好睡觉,这会儿回到家段睿青还是没能睡着,睁着眼等着快要天亮了,才爬起床,换了衣服偷偷去了派出所外面等。
顾海早上上班时,就看到神色憔悴从所出派旁边的角落里走出来的段睿青,有点被吓到了。
段睿青不等他说话,就急忙把纸条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他拿着纸条看了一眼那个地址,是县城里的那个广场,每天到傍晚时县城里都会有很多人会集聚在那里,如果他们想行动也没那么容易。
但是更重要的问题不是在这里,他抬头对段睿青说道:“你怀疑是有人绑架了他哥?他可是警察。”而且本身家庭也不是多有钱的人家,这人是想要钱想疯了吧。
段睿青也是这会儿才觉得不对劲,但这总是一条线索,便皱眉问顾海,“那现在要怎么办?按他的意思把钱送过去把他引出来,再去抓他?”之前没查到线索,他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这会儿有一点线索了,他却更加六神无主了,神经全绷了起来,急得团团转却完全理不出头绪。
顾海沉吟了一下,凑过去低声和他说了几句话。
段睿青听完点点头,说道:“我有钱……”
“不,不能用真钱……”
※
这一天到了那个纸条上说好的时间,段睿青将用透明胶缠得死死的一扎钱包在报纸里放到指定的地点,并且在里面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这里是你要的一半钱,我哥在哪里?另外一半你告诉我我就给你。”
顾海早已经在那个地址附近安排了人手,到当天傍晚果然发现有人去那里取钱,为了不抓错人误事,还特意跟了那个捡了报纸团的人,等到了无人处那人开始拆报纸,他们才一涌而上将人抓了起来。
段睿青放过钱回来就一直在派出所里等着,见警察们将人抓回来立刻迎上去问道:“怎么样?看到我哥了吗?”几天的身心折磨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憔悴不堪,脸色苍白,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窝深陷,看上去更像是刚从里出放出来的犯人。
“嗯,抓回来了,你别着急,等我们审过他才有定论。”顾海看着他这个样子十分担心,推着他去休息。
这会儿段睿青哪里能安得下心休息,一直坐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但是得到的结果却让人失望,那人一被抓回来就全老实交待了,说那天晚上确实是他在山上扔石头砸的云绍晨,因为他的那个贩卖人口的同伴被抓,他也跟着断了财路,又见云绍晨那段时间总是很晚去云岭,便想报复他一下。但是最近总是下大雨让路上泥泞不堪,大晚上的自行车很不好走,云绍晨没有防备脑袋被砸中后,身体连同车子都掉进了河里,他自己则被这么大动静吓得跑走了。
但是他回家后越想越害怕,怕云绍晨如果因此丧命他也跟着赔一条命,便想来县城里打听一下,如果有什么事他就赶紧去外地打工躲一躲。可等他到县城里打听才知道云绍晨失踪了,又看见他表弟也在查这件事,他想到他最近在村里赚了不少钱,便想捞一笔跑路,可没想到……
段睿青听得红了眼眶,上前就冲着他的面门揍了一拳,立刻被警察们拉开了。
顾海把他拉到里面的一间办公室,安抚道:“至少现在确定你哥不是被绑架的,应该也没有生命危险了,我们再顺着那条路查查,说不定就有线索了。”
段睿青浑身都在发抖,他觉得眼眶刺痛得难受,可是一点也哭不出来。
顾海知道多劝无用,只有将人快点找回来才是正理。
因为知道了原因,所里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失踪了三天两夜的云绍晨,他正发着高烧躺在县里的医院里。
原来当天他落到冰冷刺骨的河里时,脑袋被砸晕了过去,后来又被因为春雨而涨起来的河水冲了一段路,之后被人救了起来,还送到医院并报了案。可因为他们并不认识云绍晨,而县里其实是有上下两个派出所的,他们报案便是在另一个,又因为云绍晨身上并没有带身份证之类的东西,便把他送进医院,想等他醒过来再联系他的家人,可云绍晨被冰冷的河水泡了半夜,进了医院还一直高烧不退,人也没有清醒,导致顾海等人找不到他。
段睿青看到他哥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几乎当场就哭了出来,大家这几天都看到了他憔悴焦虑的样子,只当是小孩吓坏了,安慰了两句就走了。
顾海看段睿青根本没功夫理别人的安慰,耸了耸肩也走了。
段睿青这一次真的被吓坏了,哭着趴在他哥身边根本就停不下来。
好在云绍晨在他们找来后没过多久,身上的高烧就退了下来,下午的时候人也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干得难受的眼睛,立刻就看到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趴在床边,憔悴得都像换了一个人的小睿正满脸紧张地瞪着他,见他终于睁开了眼,立刻就爬过来抱着他大哭了起来。
嗓子被高烧烧得干哑,他的身体也是全身酸痛,他虽然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到小孩哭得这么委屈,脸色还那么憔悴,心里自然十分心疼,抬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背,说道:“别哭了。”
段睿青感受到了他的动作,却哭得更惨了,整个人爬在他身上死死缠着就是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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