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这是什么?”
赵嘉拿起木瓶,习惯性地抛了两下,结果被卫青蛾一把抓住手腕,将木瓶又夺回去。
确保封口无碍,少女才满脸严肃道:“这是伤药,我寻医匠配的,很是难得。你我长在云中,到底没深入过草原,此去诸事难料,总该有备无患。”
“谢阿姊。”
“不用。”卫青蛾又取出一个布袋,里面是一块金饼和五六颗金珠,和木瓶一起塞到赵嘉怀里。
“阿姊?”
“我用秦钱和粮换的。”抬手止住赵嘉,卫青蛾沉声道,“带着,不许推辞。未必能用上,好歹我能安心。”
第一次进入草原,同匈奴别部接触,这些金子说不定能起大用。
“依魏使君所言,此行莫要走得太远,早去早归。”卫青蛾叮嘱道。
赵嘉点点头。
“弓和短刀都要备好,箭壶也要装满,短匕可有多备一把?”卫青蛾关心道。
“阿姊放心,一切都已经备妥。”
赵嘉指了指马背上的牛角弓和箭壶,拍拍挂在腰间的短刀,又抽出藏在靴中的匕首,甚至还将手臂递到卫青蛾面前,现出藏在袖中的一缕寒光。
亲自确认过,少女总算满意点头。
“此去一路小心!”
“阿姊放心!”
乌桓商人亲自来催,言时辰不早,需得尽快动身。
赵嘉同卫青蛾告辞,让孙媪和妇人们将孩童带回去。策马行出几步,又拉住缰绳,对身后的人挥手,大声道:“回去吧,我定会平安归来,更会带回肥羊犍牛!”
卫青和三头身们趴在栏杆上,学着赵嘉的样子挥手,嘴里喊着:“郎君早归!”
赵信和赵破奴站在一边,心情都有些沮丧。
他们长在草原,对环境十分熟悉,若是引路,未必比不上乌桓商人。可惜条件所限,几人在草原流浪,和各部没有任何接触,遇上跑还来不及,哪里敢靠近。如此一来,自然不可能做成向导。
不过少年们下定决心,努力增强体魄,每日勤练弓箭,早晚有一天,他们会随郎君一起北上。
公孙敖站在卫青身侧,目送队伍渐行渐远,转头看向赵信和赵破奴几个,扬起嗓子喊了一声:“今日做完活,来比弓箭!”
“比就比!”赵破奴昂起下巴。
畜场的饭食好,少年都像白杨一样拔高。伴随身量一起增长的,还有少年们的力气。
赵破奴射术本就好过他人,随着力气一日大过一日,已经能试着拉开熊伯的牛角弓。虽然还很勉强,但在少年中绝对是独一份。
想起赵破奴的力气,公孙敖不服气地挥了挥拳头,其后转向卫青,见后者一副无关己事的模样,不满道:“阿青,你怎不帮我?”
卫青抬起头,道出一句让公孙敖肝疼的话:“破奴力气最大,连阿稚都晓得。”
“阿青,咱们才是一起的!”
“都在郎君的畜场,何须分得那么清楚。”卫青跳下木栏,拍拍手,“魏叔说过,领兵打仗不能单靠勇武。阿敖该多习字,和我一起学兵法。”
公孙敖看着卫青,似不能理解。
在他的理解中,想要做将军就必须勇猛,不勇猛如何带军杀敌?
“我不是说勇武无用。”卫青皱眉。他终究太过年少,道理存在脑海中,想要用语句准确的表达出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阿麦转过头,开口道:“阿敖,弋弓和牛角弓哪个强?”
“自是牛角弓。”
“我们和阿青用弋弓射鹰,护得鸡雏和鸭雏,你一人用牛角弓能做到吗?”
公孙敖想说能,话到嘴边,终究没能吐出,泄气地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卫青用力拍手,“我们用弋弓,轮番射箭,合力逼退两只黑鹰。阿敖用牛角弓,纵然射中一只,不等再拉弓,另一只黑鹰就会飞落。”
赵信几人陆续走过来,听到卫青的话,脸上有明悟也有不解,还有些许的不以为然。
“你们若能拉开牛角弓,就无需等到媪至才能杀鹰。”赵破奴道。
“对!”公孙敖双眼一亮。意识到自己是在赞同谁的话,立刻沉下表情,扭头闭嘴不再言语。
“我没说个人勇武无用。”卫青严肃道,“我只是劝说阿敖习字学兵法,这样才能杀更多敌人。草原上有那么多匈奴,纵然是再勇猛,一个人杀得完吗?”
童子们围拢在卫青身边,大声表示阿青说得对。
少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抓头。貌似是他们没转过弯,想得还没有这些孩童深远?
妇人们搬出木盆,准备鞣制羊皮。
熊伯带着青壮从仓库取出工具,准备再造一个新圈。
魏同随赵嘉北上,魏山留在畜场里,听到童子和少年们的争执,会心一笑,决定下次给卫青讲魏太守鏖战须卜氏,屠灭其麾下别部的战事。要是他没记错,赵功曹即是在那场战事中立功,一刀砍下匈奴什长的人头。
与此同时,赵嘉一行离开畜场,依乌桓人指引的道路北上。
出边界时,队伍经过一处烽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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