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被怒意驱使,於单跃身上马,不顾身上的伤口,挥舞着骨朵冲向汉军。
愤怒之下,於单发挥出惊人的战斗力,连续砸落数名汉骑,竟是势不可挡,所向披靡。受他鼓舞,匈奴的士气短暂提升,追随在於单身后,再次向汉骑发起冲锋。
将一切看在眼中,赵嘉手指弯在唇边,打出响亮的呼哨。
哨音在战场中回响,同匈奴鏖战的汉骑突然向四面散开,在奔驰中举起左臂。回忆起胸口的伤,於单脸色骤变,刚要开口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闪着寒光的弩矢从四面八方飞来,其中有部分淬了毒,未至见血封喉,却能让中箭者疼痛难忍,从伤口处开始麻痹。
汉骑射空手弩,匈奴骑兵少去千人。因於单提升的士气瞬间跌落,不少人竟心生绝望,开始怀疑,这次南下究竟是对是错。
这哪里是来打谷草,又哪里是来收割财富和战利品,分明就是来送死!
冷兵器时代,无论多么强悍的战士,一旦失去战意,丧失必胜的信念,等待他们的只有被俘和死亡。
赵嘉和魏悦一样,向来不喜欢留俘虏。
胆敢犯境的匈奴,甭管是不是失去战意,统统砍死最为妥当。
“杀!”
赵嘉刀锋前指,汉骑如猛虎下山,再次扑向匈奴。
匈奴骑兵奋力抵抗,终无法提振信心和士气,一批接一批倒在战场上。最后仅剩数百王庭禁卫,以自身为盾,牢牢护住於单。
这些禁卫战斗力惊人,同云中骑不相上下,近乎是天生的杀戮机器。
汉骑数次冲锋都未能拿下,卫青和赵破奴都被对方所伤。赵嘉索性调来弓箭手,三轮箭雨之后,牢不可破的人墙出现缺口。
一名匈奴千长以刀身支撑身体,艰难道:“卑鄙!”
“兵袭汉地,劫掠汉家百姓的强盗,有何颜面道出这两字?”
赵嘉冷笑一声,令士兵继续放箭。
既然走上战场,使命就是杀敌,杀死更多的敌人!
敌人的仇恨和诅咒,即是汉家百姓的安稳和富足。匈奴恨他欲死,他丝毫无惧,反而甘之如饴。
箭雨一波接着一波,最后十数名王庭禁卫倒下,还能站立的仅剩於单一人。
赵嘉下令停止放箭,在於单凶狠的目光注视下,命人取来套马索性,亲自动手,将於单牢牢绑住,拖倒在地。
“杀了我!你杀了我!”
於单双眼赤红,拼命挣扎,不惜破口大骂。
赵嘉不为所动,俯瞰一身狼狈的於单,对卫青道:“关起来,看牢,别让他死了。等战事结束,送去长安献俘,为天子贺。”
“诺!”
於单沦为阶下囚,所部匈奴和月氏骑兵尽数阵亡。逃走的别部扈从被汉军和归降部落追杀,非但没能带走劫掠的粮食牲畜,反而一路丢盔弃甲,最终回到部落的不足三千人。
佯攻雁门郡的伊稚斜同样没占到便宜。
郅都这次没玩火攻,而是同李广互相配合,调动雁门、上郡大部分兵力,在匈奴前进的道路上张开口袋,并在伊稚斜身后设下埋伏。
李当户、曹时和韩嫣所部作为支应,在伊稚斜同李广鏖战时,同时从三面杀出,打了伊稚斜一个措手不及,实在坚持不住,不得不组织本部后退。
比於单幸运的是,伊稚斜再是损兵折将,自己好歹没被抓住。
只不过,等他冲出包围圈,发现身边仅剩百名王庭禁卫和千余本部骑兵,余者尽陷入汉军的包围,再不可能逃出生天。
两处佯攻均告失败,袭击上谷郡和朔方郡的大军也被咬住。和中行说预期不同,右贤王和右谷蠡王未能一战而下,反而被汉军以弱势兵力牵制,一时间进退两难。
与此同时,魏悦率领的汉骑已深入草原,沿途放出斥候,始终未被发现。在赵嘉抓获於单,伊稚斜被迫退回草原时,这支三千人的骑兵距茏城已不到二十里。
第两百五十九章
茏城为匈奴所筑,南北近十里, 东西三里似龙形, 城内立金身人, 为匈奴祭天之所。军臣单于率军南下,为确保后方稳定, 留五千勇士驻守城内,并有能战牧民两万。
在他看来,以茏城所在的位置, 这样的防卫力量已经足够。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遇到看破匈奴作战计划, 打算釜底抽薪的汉军,注定茏城将要不保。
汉军在傍晚抵达。
彼时草原掀起大风, 飞沙走石, 并有雪子从天而降。两人面对面, 视线仅能达五步远, 再远尽被风雪遮挡。
目的地近在咫尺,风声掩盖了压过雪地的马蹄。
大军阵前, 魏悦举起右臂, 队伍停止前进。
“探。”
“诺!”
斥候奉命先行, 在风雪中潜近茏城, 查探驻守兵力及牧民数量, 旋即飞驰来报。
“将军,此战不善。”周决曹随军出征,此刻身披甲胄, 驻足在魏悦身侧。
“不善也要战。”魏悦缓缓抽出长刀,锋锐直指茏城,扬声道,“吹号角!”
话音未落,苍凉的号角声撕开风雪,回响在天地之间。
匈奴骑兵和牧民被惊动,纷纷走出帐篷,望见风雪中驰来的黑色身影,不由得一阵大骇。
“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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