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公孙敖从腰带里掏出打火石。
“咱们过去生火,烟升起来,记得用衣服捂住脸。”
卫青在前带路,卢信和公孙敖几个跟在身后。没走出多远,就看到背着藤筐的几个少年和三头身,还有被抓住耳朵不许乱吠的大狗。
“找些干草,还有这种野草。”卢信四下里寻找,很快找出需要的野草。
少年和孩童们聚在一起,用布蒙住口鼻,手里抓着木棍,看着卢信和公孙敖生火,都是双眼晶亮,带着掩不去的兴奋。
畜场中,魏太守和几名郡官站在围栏边,看着在围栏内奔腾跳跃的黑马,都是一脸喜意。
“好马,果真是好马!”
“如此雄健,委实难得一见。”
“马场多年未见此等良驹。”
在几人说话时,已有数人从马背摔了下来,其中就包括骑术相当不错的长史。
“我儿去试试。”魏尚转头对魏悦道。
“诺。”
看着魏悦解下佩剑,跃过栏杆,长史从地上站起身,也不拍掉身上的草屑和泥土,指着踏动前蹄,一副桀骜不驯样子的黑马道:“这家伙够劲,三公子留意些。”
魏悦点点头,一步步走向黑马。
被围了几日,其他野马都已经戴上皮鞯和马嚼子,唯独这一匹,该吃吃该喝喝,刷毛也没问题,谁敢往身上挂些零碎,百分百当场尥蹶子。
见过几次黑马发飙,赵嘉万分庆幸自己的明智,这样的烈性子,的确不是他能驾驭。
见魏悦距离黑马越来越近,不知为何,赵嘉的心开始砰砰跳,不知名的兴奋在胸中涌动,脊背冒出一股凉意,脖子后的寒毛都要竖了起来。
动物对危险有敏锐的直觉,黑马显然意识到魏悦不好惹,开始烦躁的跺动前蹄,晃动着粗壮的脖颈,不断的打着响鼻。
一人一马对峙片刻,魏悦突然飞身上前,单手抓住留在马颈上的粗绳,纵身一跃而起,稳稳的坐到了马背上。
黑马发出嘶鸣,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在有限的空间中奔跑跳跃,试图将背上的人甩下来。
可惜和之前几次不同,无论它跳得多高,跑得多快,都像是在白费力气。
魏悦俯身向前,单臂抱住黑马的脖颈,另一手控制住绳子,力气大到迫使黑马改变方向,人立而起。
“好!”
见到这一幕,以魏太守为首,诸位大佬都是拊掌叫好。之前被摔下马背的长史等人更是握紧拳头,要么就拿起短刀,用力敲打着栏杆。
听到砰砰声响,赵嘉立即转身吩咐孙媪:等这些大佬离开之后,务必检查一下围栏。毕竟是生猛到徒手碎几的猛人,砸断几条木杆,真心只能算是小意思。
黑马甩不掉魏悦,却没有甘心臣服。
双方完全是在比拼耐力和体力,看谁先倒下,谁又能撑到最后。
在马背上颠簸许久,魏悦也不免有些狼狈。鬓角落下几缕黑发,额角沁出细汗,衬得双眼愈发黑亮,淡色的唇也多了几分红润。
足足过去两盏茶的时间,黑马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由疾驰变为慢跑,随着魏悦的力量改变方向,最终停在围栏边。
“好!”
魏太守朗声大笑,看向一旁的云中大佬们,表情很是得意,就像在说:瞧见没有?我儿子!
众人被他刺激了,想顶一句“又不是亲生的”,突然想起与匈奴战死的大公子和身在长安的二公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同魏尚一起拊掌叫好。
黑马送给魏太守,如今成了魏悦的坐骑。余下的三匹野马同样被收入军中。魏尚没有亏待赵嘉,按照最上等的战马作价,换给赵嘉绢帛。
赵嘉没要绢,提出换一些麦。
“麦?”魏尚看向同行的主簿,后者给出肯定答案,才对赵嘉点头。
对边郡来说,战马和粮食都是重中之重。
赵嘉献上良马,自然该赏。若是绢帛和铜钱,魏尚多给一些,旁人基本不会有异议。涉及到粮食就必须慎重,确定不会出差错,魏尚才点头答应。
虽然套来的马没有留下一匹,能换来一批粮食,赵嘉也觉得不亏。
魏悦翻身下马,亲自给黑马配上鞯和缰绳,又从赵嘉手里要去几块饴糖,喂给仍对旁人尥蹶子的新坐骑。
魏尚召来当日在场的青壮,询问过具体情形,转而同长史商议,决定派人在郡边巡逻,并通知各处尉、尉史和士史留意,或许还能找到散落的野马。
“据探子回报,匈奴右屠耆王举兵屠灭三个别部。”长史道。
简言之,这些马有可能是野马,也可能是匈奴别部的财产,在混乱之中跑到边郡。
“此乃野马!”魏太守一锤定音。
大佬们互相看看,同时点头,彼此心照不宣。
既然跑到自家地盘,那就只能是野马。谁敢提出异议,打到你闭嘴,然后咱们再讲道理。身为边郡官员,就是如此的通情达理,深谙以理服人的精髓所在。
大佬们说话时,公孙敖和卫青等人已经满载而归。除了装满藤筐的野菜,还有被砍成数块的野蜂巢。
看到地上的蜂巢,连孙媪都吓了一跳,忙不迭拉过卫青等人,一个个仔细检查,确定没有一人被蜇到,才长长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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