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眼珠轻转,告诉他一个方法,男孩缓缓站起身,拉开拉锁想将校服外套脱下,却绝望地发现这人攥得死紧,连他贴身穿着的一件白T也被他一并箍在手里。
王老师看男孩尴尬到可怜,坐在那儿一脸怔然,半天未动了,帮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着,将男孩的衣服从铁钳一样的桎梏中解救了出来。
*
曲凌恭昏沉中突然觉得手里一松,他懵懵然记得自己手里有无比重要的东西,一定要抓牢的,下意识地收紧五指,却抓了一把空,倏地就醒了。
四周一片寂静,鼻端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不知哪里的窗户没关,沁凉的风轻轻摇曳着两侧雪白的床幔,身下是雪白的被褥,远处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坐在一张小桌前,看上去像执勤的大夫。
他迷迷糊糊地起身,感觉到那手心里无法忍受的空虚,抬起右手望着自己的掌心发了一会儿怔。那手里仿佛还留着谁的温度,那么真实,但又如很多次梦醒一样,终知那是追思不及的梦中残影。
那感觉太过真实,他确定自己是抓住了的。以前也做过类似的梦,醒来前的一刻他还再三确认过,确实紧紧攥在手里,可是清醒的一瞬,就像梦幻泡影,倏忽间就不见了。
他回忆起刚才的梦境,自己明明抓住了那人的衣服,一直紧紧攥着,攥了好久,他隐约觉得只要这次攥紧了,醒来时那人就不会消失。
可是,每次醒来的世界都未曾改变,七年来,每一次梦醒都一样凄凉萧索。岁月悠悠,自己孑然一身,依然年轻却已风霜满鬓,梦里那人早已身陨,化成了一把白灰。
曲凌恭蜷起身体,抱住头无法抑制地哽咽起来,想起梦里紧紧环住的温热身体,想起那种睽别已久的味道,哽咽就变成了恸哭。
每次梦到那人,醒来时都要独自面对自己如枯井般荒芜的人生,永失所爱,也再不会爱上别人,一次次经历得到又失去的痛苦,徘徊在失而复得,得而复失之间,在梦境与现实的夹缝,被反复煎熬着身心。
这一次,他真的觉得他快被折磨疯了,他才二十五岁的人生感觉已经要走到尽头了。
“谁来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
曲凌恭抱着头颤抖着肩膀,任由泪水奔流,正哭得起劲,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他,他抬头,对上了一个白胖的面孔,带着怜惜温柔地注视着他,说:“我用不用帮你报个警?”
“……”曲凌恭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再看这人的形貌,颇有几分熟悉感,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皱眉想了一阵,踌躇地说:“大夫,你有点眼熟……”
王老师眯起眼睛:“是不是像电影明星?”
曲凌恭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抬起头,惊叹:“大夫,你、你长得特别像我高中医务处老师……你是不是姓王?”
王老师收起眼中的同情,撇了撇嘴,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嘀咕道:“这也不烧啊,净说什么胡话……”
随即又正色道:“哎,我跟你说啊,虐童是犯法的,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得勇敢的求救,半大小伙子,哭可没用!”
曲凌恭整个人呆住了,吃吃问:“大夫、你、你说什么?谁、谁虐童?”
王老师抬起胖手在男孩身上比了比,说:“你这身伤不是打架打的吧。这像是用细竹条抽出来的,这是私刑,已经构成犯罪了。我刚才问你,用不用报警?”
经她这么一说,曲凌恭才注意到自己露在校服外面的手臂,上面还残留着纵横交错的青紫伤痕,他再去看自己的衣服,竟然是星忆晴空白云的春秋校服,胸前还有校徽忍冬花的刺绣。
“我——去——!”曲凌恭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王老师还在严肃又担忧地说着什么,他无暇去听,激动地一把抓住王老师白胖滑嫩的手,因为刚才隐忍地哭了一阵,还不小心打了两个哭嗝:“刚、刚才,送我来的那个人,他哪儿去了?”
王老师被他这股激动劲儿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动了动嘴,刚要说什么,就听门口有脚步声,两人一同转头去看。
雪白的床幔后透出一道颀长俊秀的身影,缓缓绕过帘子转到了床尾处。
曲凌恭不禁屏住了呼吸,那人纯白的身影一闪,忽而出现在面前,曲凌恭只觉得眼前一亮,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而芬芳。
那人一头黑发,肤白如雪,眉眼如画却带着淡淡的忧郁,明澈清亮的眸子灿如寒星,怔然而忧虑地望着自己,白净的手里还端着一杯透出粉橙色的橘子汽水。
男孩视线落到了曲凌恭紧握住王老师的手上,曲公子立刻触电似的放开了手。
男孩默然不语,踯躅着走到床头,没有去看曲凌恭,将纸杯端端正正地放在床头柜上,听到王老师继续说着“家暴是犯法的”之类的话,眉宇一凝,脚下微微顿了顿,随即垂着眼睫,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有我罩着你!
第74章 有我罩着你
高二课业还算轻松, 没有晚自习, 曲凌恭回教室时,只剩下两节自习课就要放学了。
本来医务室王老师还建议他多休息一会儿,可是他舍不得这90分钟能跟张钧若共处一室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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