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遇愣了愣,随即点了头。娘亲喜爱的花儿一定很美,他也想去东山看一看木槿花开的景象。
“好了,该你说了。”
沈君亦笑道,静静的等着苏遇开口。
苏遇抿了抿唇,轻摇了摇头,小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沈君亦宠溺的笑了笑,随即唤人送早膳过来。
待二人洗漱完毕后,早膳已经送了来。
其实苏遇来青州两年了,今日也是第一次和沈君亦一起用膳。
许是知道苏遇素日里的喜好,满桌子的菜色十分清爽。
可也不知怎么的,苏遇觉得有些食不知味,足足看了沈君亦有半顿饭的功夫。
沈君亦只是笑着不语,一时间二人之间到有了素日不常见的温情。
早膳用罢,沈君亦果然有事要做,临走前吩咐了烟凝几句就离开了。
苏遇目送着沈君亦离开,一时间到觉得有些百无聊赖。
没过多久沈君亦口里所说的精致玩意儿也到了。苏遇懒懒的看着几个下人将足足一箱的东西往他屋里一放,顿时觉得脑仁有些疼。
怎么办,沈君亦现在对他太好了些。这日渐升温的亲情,到时常让苏遇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久待在屋里也无趣,苏遇又没别的什么好去处,只好在廊下闲躺着晒太阳。
如今他已经活成这般闲散的样子,也不知许锦言看见了会做何感想。
想起许锦言,苏遇心里蓦然有些酸涩。整整两年过去了,青州河畔边的柳树翠了两次,湖里的大白鹅也换了几拨,他也同春日里从地里生出的野草莓一般生长,长成了如今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只是许锦言心里可还念着他么?
苏遇自认为自己是了解许锦言的,可又时常猜不透许锦言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许锦言眼里,他永远不过是个长不大的乖张孩子,犯了错只会往别人身后躲一躲。
可是许锦言也许忽略了,乖张孩子也是会长大的,他也不仅仅只是会躲事的孩子。老天既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他势必要将前世为完成的心愿了却。
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认了。
鼻子里呼出口热气,苏遇抬手遮了遮光,一时间心神不定,到想不起什么头绪来。只觉得心里密密麻麻塞满的都是许锦言而已。
将正午时,烟凝从外头回来了,就见苏遇脸上搭着块布,就这么平躺在廊下吹风,一时间到以为他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小公子!小公子!你快醒一醒!”
烟凝走至廊下,轻轻的推了推苏遇的手臂。
“唔,烟凝姐姐别吵,我再睡一会儿。”
苏遇睡迷糊了,喃喃几句又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烟凝无法,只好去屋子拿了条薄毯子盖在苏遇身上,随后就坐在廊下做做女工打发时间。
一晃又过了几日,沈君亦终日繁忙,偌大的沈家全靠他一人打理,繁杂不堪的琐事也时常扰的他头痛。
可即便如此,沈君亦还是每日定时往苏遇这里转转,有时能说上几句话,甚至是留下来用晚膳,可大多时候只是过来瞧上两眼便走。像是每天定要看苏遇一两眼,心里才是满的。
苏遇不知道沈君亦在忙什么,他也不想去问。
东山上的木槿花快开了,这些日子烟凝时常念叨着,念着念着就扯到了苏遇身上来。
“小公子,你回来已经那么久了,为何还总是用过去的名字?难道姓沈不好吗?”烟凝正绣着荷包皮,此时手下动作停了停,一脸困惑的问苏遇道。
闻言,苏遇低声笑了笑,秀气的眉眼略垂,姓沈自然是好的,一旦冠上了青州沈家小公子的名号,万贯家财那还不是唾手可得。
沈君亦是青州首富,不仅是在青州,即使是在江湖上,沈公子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
苏遇完全可以凭借着沈君亦的势力在青州为所欲为。但前提是他得姓沈。沈家族谱上沈君晗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是全新的,陌生的,根本不敢触碰的。一旦他触碰了,他就等同于同许锦言之间划分了一条不了跨越的鸿沟。满门血案,尚弟之痛,沈君亦必是将许锦言恨到了骨子里。
可他呢,恨么?不,他不恨。他对沈家父母,甚至是那个未曾谋面的二哥,没有丝毫感情。可他又的的确确是沈家的孩子!举步维艰,进退两难,兄长和许锦言之间,他早晚得做出选择。
况且于他而言,苏遇这个名字意味非凡,乃是许锦言给他起的。从前世开始许锦言便如同蚀骨的毒药深入了他的骨髓,且是无药可医。
“烟凝姐姐,你说我若不是沈家的孩子,你们的大公子会不会盛怒之下把我一剑杀了?”苏遇突然出声问道,将烟凝吓了一跳。
“怎么会呢?!大公子如今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宠,又怎么会杀你呢?”烟凝皱着细眉道,“小公子快别这样说,等下小心被大公子知道!”
闻言,苏遇苦笑,如今沈君亦对他好确实不假,可却是因为他是沈家失散多年的小幺而已。如若不是因为这样,早在几年前世间就没有苏遇了。
想到此处,苏遇长长的叹了口气,老气横秋的对着烟凝道,“烟凝姐姐,我仿佛过了大半辈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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