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把他爹的兴奋劲给弄没了,找了个机会,从云泽小境离开。
谢柯绕道,绕过秘境,来到了那片前往禅隐谷必须经过的林子。
白天的林子非常正常,没有浓的让人睁不开眼的雾气,谢柯很轻松地就穿了过去,来到昨天的地方。
满地的银丝已经不见了,挂在树上的那十人的尸体也消失不见踪影。
谢柯穿行林间树木,往前走。
他有点奇怪沈云顾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掌门。毕竟死了人,赤阳宫要负一半的责任。
但谢柯没继续深究,毕竟云顾做事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
出了林子,是一个山坡,往下走,是一个村庄。
村庄周围群山环绕,山外还是山,与外界相连的唯一通道就这片林子。
田野间阡陌交通,金灿灿的油菜花铺了一片,几家简陋木屋坐落其间。谢柯走着,发现了家家户户门口都种植了一些桑树,桑叶低垂,阴影摇晃在地面上。
越往村子里走,桑树越多。
谢柯一路上都被人投以异样的目光,几个小孩子嘀嘀咕咕猜着他是来干什么的。
谢柯的步伐在村庄的的尽头停下。
脚下的路延向深山里,往上看,层层树叶掩映着一栋木屋。
那栋木屋的位置有点危险,就在山坡上,旁边载满了桑树,稀薄的云缭绕,却因斑驳树影而显得阴森。
几个一直偷偷跟在他后面的小孩子,见他停了,也都停了下来。
在他背后叽叽喳喳。
“嘿,我猜对了吧,他果然是找王姨的。”
“要你说啊,除了王姨,我们这还有谁家的亲戚能穿成这样。”
“呸,你个马后炮。”
谢柯随手摘取了一片路旁的桑叶,然后转身,朝着那群小男孩走过去。
男孩们差不多都十一二岁,刚刚还在捉鸟玩,手里都拿着弹弓。
见谢柯朝他们走过来,纷纷一愣,不过这年纪,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他们眼睛放光地看着谢柯,等着他问些什么。
谢柯也不负他们的期望,笑问道:“你们说的那王姨是谁。”
他笑起来时,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男孩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想说很多,来表明自己的能干。
但是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个。
王姨是谁?
王姨就是王姨啊。
王姨从哪来?
他们怎么知道。
王姨全名叫什么?
这个连他们的爹娘都不清楚。
唯一能确定的大概就是王姨很能干了。
她织的布拿去镇子里能卖好多钱。
整个村的人都把家里的丝拿给王姨,求着她帮忙织成布匹,而且王姨人也很好,从来没拒绝过谁。
谢柯笑着谢谢他们。
这个村子家家户户都在养蚕,桑树的种子是从那个叫被唤作王姨的女人手上拿的。
织出的丝,要在村子前的林子晾好几个月,才可以被织成布,拿去卖钱。
虽然村民们不知道这么做的理由,但这么做确实赚了很多钱,久了,他们也就不去想了。
谢柯回到晾丝的林子,看着那一条条银亮得不寻常的丝,面无表情。
他按着他的计划,前往禅隐谷。
他前世是来过一次禅隐谷的。
印象非常深的,大概就是禅隐谷前的枫叶了,永恒的枫叶。
穿过翠绿的树林,来到山坡脚下,山坡上石阶层层延伸,一路伸到苍穹云间。
石阶旁满山的红枫。
一模一样树的方向,一模一样叶的位置,同他千年前所见一样。
不会凋零,不会摇动。
像是时间被定格。
他第一次来,是为了闻道。
当年杀兄弑姐,被逐出谢家、逃离小重天。
他走图无路,跌跌撞撞倒在一个破旧的寺庙里,浑身的血几乎要流干。
死期将至,就会生出很多情绪,那时最多的情绪,是不甘。
古刹悲悯,俯视苍生,俯视着他。
他怎能甘心死在此处呢?
以心血为祭。
不朽火为引。
终于于软红十丈里,他听到了来自上上天的声音。
大音无声。
哪种感觉很玄妙,他知道有人在说话,甚至知道意思,却不知道声音。
第一次与凤凰真实接触,在他最狼狈的时候。
不过细细回想,哪一次不是在他狼狈的时候呢。
“竟是你。”
三个字。
他不懂凤凰的语气更不懂他的意思。
但在自己想象里,这话的语气该是冰冷的,碾碎冰雪一般,无情无欲。
他那时只想活下去,沉默很久,将自己的请求说出。
得到的是凤凰的一声笑,那种笑,很简单的笑,越是简单越是薄凉。
甚至连冷漠都不屑于有。
谢柯以为他注定会死,但最后他还是活了下来。
凤凰不知为何就改变了主意。
凤凰道:“我帮你,不需要你任何回报。”
“你想修仙?”凤凰道:“那就以武入道吧。武术至臻时,再自断经脉,要么成要么死。”
要么成要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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