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一出生就要承担你们犯下的错。”
她说着,泣不成声。
一直明艳如花,一直嬉笑人间,终于今夜,她崩塌了所有的面目。在一个只留给她背影的陌生人面前,蹲下身,掩面嚎啕大哭。
凭什么,凭什么一出生就那么不公平。
永远最累的活,最苦的事,最肮的饭,被人欺凌,被人侮辱。
凭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最后或称这么一个肮脏的自己都厌恶的自己。
五指一点一点松开。
她闭上眼,遮住了所有情绪。
捡回一条命的无双似笑非笑看着她。
红衣的女子转身,长发如瀑,她身上有一种暗香,魅惑而冰冷。
琼初听到了脚步声,哭得红肿的眼看到了一角红色衣裙。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她呆呆地抬头,想看清这个她自幼寻找的人,只是泪水模糊视线,她只看到她半脸妖媚的花纹。
满林银丝根本不敢靠近半步,规规矩矩缩在一旁。
琼初抽着鼻子,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红衣女子伸手想要触上少女的长发,只是最后,沉默地收了回去。她也半蹲下身体,黑发曳地,红裙如绽放的花。
琼初呆呆看着她。
她为她抹去眼角的泪,似是喟叹,道:“你呀,小小年纪,心思怎么那么坏呢。”
琼初的眼泪甚至还来不及收回去。
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红衣女子笑起来,容颜若霜雪,眸中却恍惚间有温柔神色:“不要为了气我而糟蹋自己好不好?”她用手握住琼初的手,看着袖子滑落,那些刻意留下的的吻痕,神色哀戚:“那些男人都没资格占有你,你值得被很多人宠爱。”
琼初还愣着。
红衣女子目光一转,看着少女手里握着的刀。
刀锋锐利,映着月色寒光。
她失笑:“太明显了。满林的银丝都可以是我的眼,你一出来,我就看到了这把刀。”
“这么大意,你怎么可能杀得了我呢。”
琼初抿唇。
红衣女子眼睛认真描摹她的容颜,似乎要深深记入心中。
“你从出生开始,我就没有好好看过你。”
“我真的不是个合格的娘。”
她握住她的手,那把刀子朝上,笑意散漫:“早就觉得不对劲,只是还是愿意出来,因为想赌一把,如果真的是那个负心汉,那么今夜就与他同归于尽。如果不是,能算计成这样,大概也只有你了,出来见你一面,也是好的。”
她把刀子对上了自己的胸口:“欠了你那么多,娘总该为你做一些事的。”
“你想杀了我么。”
她笑弯了眼。
“好呀,我的姑娘。”
琼初的脸色惨白,刀子一寸一寸进入了胸膛,渗出的血,将本就是红色的衣衫染黑。
琼素衣,她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呢。当初自断修为时就斩断了一切。
现在唯一记得她的名字的,大概,只有她的女儿了。
到头了,真的到头了。
她慢慢闭上眼,随着她生命的逝去,满林的银丝也都一点一点消散,化成星灰。
鲜血流到了手上,星灰落了满身。
“......不。”
琼初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好呀,我的姑娘。
这是她想要的结局,但是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解气。
琼初沉默地推开眼前的尸体,站起身来,自言自语:“你这是在干什么,觉得我会很感动么,笑死人了,你自己送上门来,不用我亲自动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用袖子擦了擦手上的血:“你知道王卿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么,他最后谁也没救,他嫌他的表妹碍事,把她丢在了那个拐角的地方,一个人跑了。”
“你看你掏心掏肺给的是什么人。”
“真的笑死人了。”
赤阳宫的一名弟子愣愣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离不清思绪,最后呆呆问道:“她这是哭了么。”
这话随着风传到了琼初耳边,琼初整个人失了魂一样,随口说了一句:“瞎说。”
弟子挠头:.......可是,你真的哭了啊。
素女宗的琼晏也脸色不对,看着那死去的红衣女子,心中海浪滔天。刚刚没人敢说话,现在几个素女宗的弟子回过神来。
“刚刚那个人,是琼初的娘?”
“啊,是扶风长老。”
之后就是漫长的沉默。
随后,不知道是谁开口,说了一句:“我记得,很多年前,扶风长老也曾盛名一时呢。”
沈云顾半蹲下身,手指捻起一抹星灰,浅色的眸中没任何情感:“她果然,以血养蚕。”
谢柯道:“那十人为什么会死呢?她不是一直再等王卿文么。”
沈云顾稍作思索,道:“或许是因为那日你烧了这里吧。”
谢柯:......什么鬼。
这件事情像是梦一样的解决了。
他最后得到的任务,是送无双回去。
琼初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人的腿确实有伤,平日里扫地看不出来,但走路很明显,一巅一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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